戚寸心紧紧地盯着跃至檐上与丘林铎打斗的谢缈,看他的身影犹流星一般在雨中穿梭。
丘林铎到底是江湖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他的招式辣狠毒,非是一般人能够招架,但谢缈年七已有不俗造诣,比之这潜心钻研武学的疯子丘林铎,百招之内,竟也未落下风。
“缈缈”
戚寸心见他腰腹被铁鞭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不由喊了一声。
徐允嘉和韩章等人勉强起身施展轻功朝丘林铎而去,与此时,收到消息的涤神乡乡使程寺云带着人匆匆赶来,也接二连三跃上檐去。
“寸心,过来。”
裴寄清提着衣摆匆匆从廊上来,将戚寸心挡到身后,肃着脸紧盯着檐上的丘林铎。
谢缈躲丘林铎的铁鞭翻身而下,回见程寺云等人被丘林铎的铁鞭一一打落下来,摔入雨地里。
“殿下果然是少年奇才,这根骨比我年少时要强上数倍,”丘林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神情却带了几恶劣,“殿下今是荣华加身,可惜啊,你手臂上北魏奴隶的刺青怕是永远洗不掉了。”
“南黎的储君,是我北魏皇族踩在脚下的贱奴哈哈哈哈哈”
丘林铎大笑着,也不去看雨幕之中多少人听闻他此言之时面上的神情变化,他只将朝他袭来的侍卫和归乡人打下房檐去,转身掠入更深的夜幕之中。
“戚少主,你的命,我丘林铎一会取走”
除却淅沥的雨声,这院子内寂静得可怕。
戚寸心望着雨幕里的少年,他鬓边落了缕浅发在侧脸,这朦胧灯火未将他面上神情照得明。
徐允嘉握着剑柄的手不由紧握拳,也许是想起在北魏麟都的皇宫里,他与丹玉陪着是星危郡王的谢缈忍辱负重的每一日。
平日寡言冷脸的他,也不由憋红眼眶。
而谢缈被划破的衣袖之间,手臂上显露的青黑色印记教人看得明,他站在里,直至院中诸多侍卫被裴寄清挥退时,仿佛才有了些动静。
他回过,剔透的雨珠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他的一双眼睛越过许多人,径自看向被裴寄清挡在后面的戚寸心。
他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是黑漆漆的,于湿润的水气雾色里,他就么看着她。
戚寸心提起裙摆跑下阶梯,不顾淋漓的雨,跑到他的面前去,仰面望着他,她想伸手去触碰他,手指却又蜷缩了一下,她口轻唤,“缈缈”
他不笑的时候,这双看着她的眼睛也是冷的,好像生没有温度,好像他不是个纯情羞怯的少年。
“娘子。”
他隔了半晌,唤她一声。
他泛白的唇微弯,嗓音清泠,“你听到什么了”
语气此平静,可戚寸心却能从他的双眼睛里窥见这平静之下翻涌的危险暗流。
她的手有些细微地发颤,却是鼓起勇气抱住他的腰,她轻靠在他的胸膛,鼻间的酸涩牵连着眼眶也一片湿热,她却是扯出一个笑,说
“我什么也没听到。”
她怎么可能没听到
但也许是她窥见汹涌暗流的时,也隐约察觉到了他某些难以言状的敏脆弱。
“缈缈,你疼吗”
她的眼泪流淌下来,混合在拂面的雨水里,悄悄不见,她伸手轻拍他的后背,说“我们回去吧。”
“你没听到。”
他垂着眼帘,去看怀里她被雨水淋湿的乌黑鬓发,语气轻缓地揉捻着她的一句话。
双眼睛弯起来,他苍白面颊沾染的血迹已经减淡,在这样被雨水浸湿的灯影火光里,他近乎轻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