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盏颜色都快掉光的红灯笼,游侠提着小心离开了宅院。
阴寒的冷风拍打在身上,灯笼摇晃不停。
望着黑洞洞的村道,游侠随便找个方向走了过去,漫无目的在村子里游荡着。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就是想看看。
夜黑风高,他的鞋袜被草丛上的雾水打湿,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有些陌生的地方。
“呜呜呜”
山风呼啸,如泣如诉。
游侠掏掏耳朵,提起手里在风中摇摆不停的纸灯笼,借着微弱的火光扫了眼面前荒芜的草地树林,准备离开。
忽地,他在风声中听到了阵若有若无的哭叫声。
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不似山猫发情时的尖锐叫声,听着倒像是孩童嘶哑的哭声。
“谁家的孩子”
游侠感觉奇怪,他回到村子这些天见到的孩子寥寥无几,还是和阿奶一起去那些叔叔伯伯家拜访时见到的。
家里人当成眼珠子护着,门都不让出。
“莫非是鬼怪在引诱”
游侠在原地徘徊了片刻,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若真是走丢的孩童,在有野兽出没的山林里呆上一晚,第二天准没命,紧握着手里锈迹斑斑的长刀,他大步走进了林子。
“窸窸窣窣”
他身后的阴影里,数十只绿油油的阴森兽眼亮起。
是一群毛色灰黑的狐狸。
它们并没有去追游侠,而是调头去了反方向。
钻过草丛,越过水洼,爬上院头,去为它们的王迎娶第二百三十一位小夫郎做准备。
屋外寒风咆哮而过,树影婆娑,屋内却是安静暖和。
方桌推挪到了墙边,地面上燃着火堆,火焰升腾,木柴烧灼的“噼啪”作响,熏燎得正上方的横梁黑漆漆的。
宁星纪坐在火堆旁,正在擦拭她的粉皮加特林,时不时在书生复杂的目光中歪歪脑袋凑近火堆,烤一烤。
“此事了后,我们去附近城里的医馆看看。”
“医馆,你不舒服吗”
宁星纪顶着再次变得乱糟糟的双螺髻,疑惑道。
“我没病。”
书生叹了一口气。
有病的分明是你。
当局者迷,还是莫要与她多言,到时直接带到医馆就可
书生正在思索着该如何与医师描述她的症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宁星纪摸摸烤得热乎乎的脑壳,抱起了擦的锃光瓦亮的加特林,望向门口。
房门没关,一身狼藉的游侠推门而入,他像是在泥地草丛里打过滚,浑身上下沾满草叶和湿漉漉的泥土。
“求救救”
他手撑着墙壁,气喘吁吁,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救什么”
“好多孩子”
游侠喘匀气后急忙说道,他的表情慌张,胸口剧烈起伏着,“山洞里,后面的山洞里有好多孩童,求求你们去救救他们”
书生指尖敲打着手里的折扇,“除了孩子,有没有别的”
“有”
想到在山洞口看到的一幕幕血腥恐怖的场景,游侠痛苦的闭上眼睛,“里面有很多挖去心肝的尸体,石壁上还有一些狐狸的图腾和毛发。”
山洞距离村子很近,村民不可能不清楚。
里面的那些孩童与堆积成山的尸体与他们脱不开关系,这里不是他的家,分明是地狱。
“狐妖喜食心肝,尤其是孩童的。”
书生抿抿薄唇,表情复杂极了,像是悲天悯人,又似是无可奈何。
“哐当“
狂风呼啸着撞开糊着油纸的花格窗,一股恶心的腥臊味随之冲进了屋内。
“来了。”
身为团队里的v,宁星纪当仁不让的扛着加特林走到窗边,“我是你爸爸,不打无名之辈,报上名”
待看清楚窗外红绸飘荡,红囍剪纸漫天飞舞的喜庆景象,她未说尽的尾音消失在了狂风中。
啧啧嘴,她扭过头表情诡异的看向书生。
“怎么了”
“蓝颜祸水。”
宁星纪扶扶髻发间的粉茶花,后退一步将战场交给了书生,她翘起兰花指用着戏腔唱到,“俊美博才的小郎君诶,你家狐夫君肩扛喜轿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