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香茶压根就没受影响,真要受了,今天下午肯定没心情和他小舅子跑城里打牙祭。
这会子的香茶怕是在煤油灯下美滋滋地看连环画呢。
至于席季路对女儿的殷切关心,赵老三扯扯嘴皮,只能尴尬的回之一笑。
回到家,香茶果然没睡,人在儿子房间里。
赵老三推门进去的时候,早已洗完澡的香茶趴在床上,两只嫩白的小脚在半空中来回荡的。
看到书中有趣的插画,香茶忍不住噗嗤一笑,捧着书在哥哥们的床上来回打滚。
“爹”
香茶笑着下床,屋里正在伏案写文章的赵枝繁停下笔。
赵老三不太清楚大儿子近日在忙着写什么,他将今年的新茶泡了一盏放到大儿子桌前解乏,然后将女儿送回她自己的小屋。
临睡前,赵老三问女儿“明天去学堂不”
香茶无所谓道“去。”
学校那些混小子们的话压根就伤害不到她,她一出生就听得懂大人说话,她一直都知道她爹不是亲爹,她爹也没想过瞒着她。
至于她娘,更不是所谓的关在深山采石场改造的资本家大小姐。
再说了,资本家大小姐哪来的勇气明目张胆地写信给她,也就她奶等一帮眼皮子浅的人相信。
咳,这话不是她说的,是枝繁哥哥刚才分析给她听的。
赵老三掖了掖女儿的被子,笑着出去了。
香茶真的是越长越像恩人,他以为女儿被学校的人指摘会哭鼻子吵着闹着不要读书,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看了一晚上连环画的香茶躺在床上闭着眼全是画中精彩的插画内容,连做梦都是。
香茶在做连环画中的武侠梦,和许久年的梦境并不相通。
可怜许久年在大石头下等了好几也没等到香茶,留得记号信也无人问津。
晚上做梦等小屁孩,白天许久年会抽空跑到邮局打听。
那封信是他故意寄给小屁孩的,既然是在现实中寄信,他当然想过他和小屁孩之间的秘密会被赵家人看到。
但他不怕,以小屁孩的聪慧,肯定能稳住赵家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赵老三再娶妻。
按说他没必要将心思花在不相熟的赵家身上,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敦促着他,要他必须去梦中找小屁孩,并帮扶小屁孩躲过重重天灾。
但凡他将梦中之事对小屁孩闭口不言,第二天醒来,他整个人恍若被人抽去了神经,浑浑噩噩的,做什么事都抬不起劲。
知晓自己受小屁孩牵掣后,他不得不把赵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事无巨细的交代小屁孩戒备这个,防守那个。
然而没想到的是,赵家的大灾难才刚刚开始
许久年进到邮局,前台的人看到许久年主动笑着说话。
“有你的信,早上到的,知道你要来,我特意挑了出来。”
许久年欣喜,三步并做两步接过信,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拆,而是进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
信封上的字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文化人写出来的东西,许久年猜测这信应该是赵三叔让小屁孩的哑巴大哥写的。
但令他惊诧的是,赵三叔在信中表达的意思十分出人意料。
不仅没骂他诅咒赵家,还诚恳地来信感谢他的提醒,信的末尾处加了一句,希望有机会当面向他致谢。
拿着信回到大院的许久年没打算回信给小屁孩的家人,烧掉信后,许久年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是读书人,信科学,但这一年来,他属实解释不通自己和千里之外的小屁孩之间到底存着什么样的缘故。
以至于老天折磨他,只要赵家倒霉,他就跟着受罪,这几天为了进梦中找小屁孩传递消息,他已经快三天没合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