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启明的威胁让贺之臣清醒了一秒。
贺家和曲家是表亲,贺之臣从小在曲启明眼皮子底下长大,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要不是如此,曲启明也不会因为他办得这件蠢事气得爆粗口。
贺之臣支着额角,苦笑了一声。
但是说一向都容易,处在当局中的人,做起来却很难。
他整理着衣领,冷静了几分钟。
听曲启明的意思,看来那位并没有想就这么放手,那沈余为什么会和他分开
而且先不论原因,刚一分开就大张旗鼓的把人打压到抬不起头,这让贺之臣不往那位欺压逼迫沈余就范的方向想都不可能。
而更重要的,贺之臣之前虽然没有见过沈余,但是从沈余的作品和同辈恩师的只言片语中就可以推断出沈余是一个青涩又带着点骄傲倔强的少年。
a大曾经是他最高的梦想,每一个奖杯上刻下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当初为什么沈余会放弃a大哪怕他和宗楚有关系,他也完全可以选择进入校园,而不是去娱乐圈这个和他梦想完全无关的大染缸。
除非,当时的局势、或者某些占据高点的人,逼迫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贺之臣眼底逐渐变深。
他知道对方的身份,也知道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对方不想放手,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但是他他妈做不到就这么放弃。
虽然来得时间不巧,但是还好没有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沈余这顿饭吃得还算比较圆满。
沈余许久没来佛香,对这里的饭菜还有些想念,以至于最后吃得都稍微多了点,整个人在佛香恰到好处的柔光下甚至显得有几分灵动的活跃。
贺之臣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还是个馋猫。”
沈余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佛香的饭菜很对胃口”
贺之臣摇头轻笑“行了,在前辈面前就不用找借口了,走吧,现在回去还能散散步。”
沈余应了声,两人并肩出门,沈余没有再给对面一个眼神。
既然要分开,那就彻底一点,毕竟少了自己,其实对男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些亲人。
他和明美冉其实也有过很和谐的一段母子关系。
明美冉会牵着他的手,给他买路边的烤五花肉。
一切变化都是从沈途出轨开始,她开始变得酗酒,爱打人,逐渐把所有人的耐心都耗光。
医生确诊她有先天性遗传精神缺陷,发病时人会无法控制的变得暴力且失去理智,但是发作的时间却是不可控的。
沈余被宗楚限制起来之后想过把她送进疗养院,但是明美冉一听到这个词就会疯了一样骂他,沈余只能作罢,选择了找人看着她,每次找到机会,就偷偷去见她一面。
而这次差不多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沈余忽然有些想听听她的声音。
两人开车回去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因为心中有事,沈余婉拒了贺之臣散步的邀请。
贺之臣很绅士的停了话题,看着他上楼,忽然喊了句“沈余,人都是要往前看,别害怕。”
沈余脚步微顿,半晌,才轻声说“谢谢你,贺哥。”
其实是他一直不敢看清现实,他和宗楚的事满北城沸沸扬扬,贺之臣怎么可能不知道
贺之臣说出来,沈余陡然觉得少了一桩沉重的心事。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或许有一天他站在男人身前,也能和别人一样只有恭敬的叫他一声五爷。
沈余到酒店房间时已经晚上九点钟,明美冉除了爱酗酒没有别的爱好,九点还是她在夜店的时间。
沈余团坐在沙发上,有些压抑的期待,又有些紧张的拨通了号码。
明美冉心情好时总会和他多说上两句,偶尔还会让他多添些衣服,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