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县衙修沐,徐县丞可有安排”
关于张鲁的事,倪佚只两句话带过,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未有安排。”徐县丞老实禀告。
“明日我带孩子们去跑马,不若县丞也带着孩子同往”
“那卑职可替孩子们谢谢知县了。”
安江县东城门外有一个马场,乃是朝廷圈出专门安置军队上退下的马匹,一般人还真就进不去。
可倪佚不一样,马场里大部分的马本就出自老威远候的边城军,就连看守马场的将士也是出自其麾下。
要想进去骑马转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对于徐县丞这种级别根本没机会骑马的官员来说,能到马场里见识一番,他岂会拒绝。
而且听说最近威远候世子也来到了这里,那可是太子表弟,如孩子们能与之亲近,说不得是个天大的机缘也不一定。
想到这,徐县丞不由得疑惑地瞄了眼低头看书的倪佚。
按这位爷的门第,完全无需忌惮着张主簿此人才是。
可这一年多来,两人每每有个交锋,倪佚都是视而不见,甚至还有装没看见的时候。
要说他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完三年后升任离开,徐县丞又觉得不是。
光是这段时间自己被使唤去做的那些事就不像是。
那到底
“还有一个月”
忽地,埋头看书的倪佚冷不丁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完这句话,他抬头看向徐县丞“还有一个月,我就该去蜀齐郡送上今年县城童生试的名单。”
咯噔
徐县丞清晰听到自己心口狂跳的声音,他好像猜到了倪佚的打算。
这不是对张主簿忍让,而是打算连着张主簿背后的人一锅端了。
“此次童生试,前来送卷的乃是宋明卿学政和柳巡抚。”
只一句话,倪佚就阐明了他的目标,随手将书一扣,他挑了挑眉笑意更浓“县丞应该也知,我威远侯府与太子是什么关系。”
“卑职卑职知道”
“那你肯定不知,柳巡抚乃是太子恩师,也是我的老师”
惊诧布满徐县丞的脸,此时已经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的他只“啊啊”了两声,垂着的双手胡乱地互相搓着,分明心里大乱后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我可是相信徐县丞才告诉你的,你就当不知此事可行”
自己丢完惊天消息,倪佚又仿佛如梦初醒般来找补,说着说着还朝对方眨了眨眼。
那种我们是朋友,你可不能出卖我的感觉扑面而来。
徐县丞更是傻眼,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愣愣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倪佚笑眯眯地瞟了眼徐县丞,一看他走路都同手同脚了,顿时笑得更是开怀。
柳巡抚是原主的老师这事别说是徐县丞,就连西平郡里也没多少人知晓。
那时的柳岸还没入朝为官,只不过是郡城里一个落魄的书生,而倪佚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跟着柳岸读了十年的书,倪佚还没考中秀才,柳岸倒是先高中状元,其学问出众,当即就被皇帝安排到了东宫兼任太子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