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际,院中已有蝉鸣。
盛清越叫人去备了午膳,留她一同吃饭。
盛皎月吃的心不在焉,“哥哥,你身子骨好全了吗”
盛清越对她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已无大碍。”
他很少笑,冰山消融,弯眸浅笑时如沐春风,叫人沉溺。
用过午膳,盛皎月听见兄长忽然间问她“你喜欢侯府的小世子吗”
回京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侯府和盛家的亲事。
他并不满意这桩婚。
他妹妹还小,不急着嫁人。
盛皎月摇头,闷声说“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
盛清越又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叹了口气,随即同她说“好,不想嫁我们皎皎不嫁。”
他身体还是虚弱,说完这句话就又捂着唇咳嗽了起来。
卫璟回到东宫,就听人来通传说是邢坤求见。
夕阳渐落,昏黄的日色映着院中大片的竹叶青。风声簌簌而过,拙劲的风激起树叶摩挲声。
男人卸下护腕,接过曹缘递来的龙井,随口问“他身体已经好了”
曹缘恭声回道“邢统领体格健壮,醒来后喝了几服药就好的差不多。”
卫璟嗯了声,沉默良久,“叫他过来吧。”
邢坤在偏殿的院子里等了好一阵子,黄昏金色的余晖照在他的头顶,他仰着头,神情怔怔看着天空。
邢坤醒来后,想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盛皎月就是死在冬天的某个黄昏之际。
邢坤也分不清最后她到底是病死的,还是用偷来的那把刀割腕而死。
帝王后宫无人,又护她藏她的很紧。
即便有嫉恨她的人,也寻不到害她的机会。
那时候帝王砍了好几个太医,寻遍了神医,终究还是药石无医。
她为了救白若繁的女儿,不小心跌入湖中,她的身体本来就弱,那从之后这病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她死的时候很年轻,也没有孩子。
帝王不喜欢孩子,也不会叫孩子分担了她的注意力。
邢坤知道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高兴的,也是,没有哪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会过的开心。
邢坤自己也说不上,后来他对她到底是怜惜多些,还是不该有的爱惜多些。
她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纯真。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只是她死之后。
一切看似平静。
但是也没有一个人过得好。
公主闷闷不乐,而帝王昏迷几日不醒,即便缓过来好像也真的疯了。
做了很多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杀了很多人。
血流成河。
“邢统领,殿下让您过去。”
曹缘的声音打断了邢坤的回忆,他恢复冷冰冰的表面,迈开步子越过门槛走进了书房。
殿内光线稍暗,案桌上摆着宝蓝色的花瓶,瓶中是一株嫩绿青竹。
邢坤抬头看向太子,终究是不打算隐瞒。
她还未做出下毒这件事,太子如今即便知晓她的身份,也不会太霸道狠心。
“先前在苏州,属下还有一事未曾禀告殿下。”未有回应,邢坤垂眸,接着说“那日我看见盛公子打扮成女子从成衣铺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