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枕被困在这长公主殿中,试探了那个蛟龙留下的禁制之后,是她目前的修为无法突破的禁制。
难怪总说朝廷和江湖上杀机四伏,她才刚刚因为得罪了花家逃出九皋,就落入另一个虎口。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待在九皋,好待花衎还是个知根知底的,对付起来也要有头绪一些。
这个蛟龙她根本无从得知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脾气,修为也差得太远,要逃出生天是难上加难。
“你在殿里转悠可以,但是你注意一点别碰坏了这里的东西,不然那蛟龙可会让你好受。”
画妖看见司枕绕着宫殿四处打量,好心提醒。
司枕点头,看向和她一起被锁在这里的画妖,写了张纸用魔气送了过去,“你说你是画成精”
画妖点头,“是啊,我是那头蛟龙的思念所化。”
“思念”
司枕头一次听说活物的思念还能单独成精的,这画妖似乎被困在这里久了,不论她问什么,她都很愿意回答。
顶着和前世司枕一模一样的脸,画妖侧躺在美人榻上,平时那头黑蛟在的时候,她都没机会上这美人榻。
“是啊,天天站在我跟前儿发呆,百年的思念之情日积月累,成了我成精的契机。”
百年的时间这样思念同一个人
司枕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形,她从来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情绪,她总是在收敛自己的内心,尽量保持理智。
画妖“我刚醒过来那会儿,看见自个儿面前站了个人,冲他眨了眨眼睛,那黑蛟的表情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原本神色淡漠的男人,一身玄衣曵地,墨发倾泄,看见画中的女子突然神采灵动起来,冲他眨了眨眼。
他怔愣在原地,不自主地上前一步,探手出去,再要碰到画中人的时候又猛然止住,他恐怕这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他要是一碰到画里灵动起来的人,这个美好的幻觉就会消失。
司枕听着,写道“那这样看来,这个蛟龙也是个至情至性的深情人。”
虽然打心底的讨厌那头该死的黑蛟,但司枕这话画妖却没有办法反驳。
数百年的时间,凡人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哪怕对修行者来说也是漫长的时间,这黑蛟还念着原来那个长公主,这在皇室中确是少见的深情了。
“深情是深情,”画妖道,“可据说那司枕死去之前跟这黑蛟说,她会回来找他,所以这黑蛟一直等到现在。”
司枕看见画妖那和自己相似的脸,总觉得不自在,感觉自己和这画妖一样就像是物件一样,因为和那个剑仙有相似之处就被搜罗起来,任人观赏。
画妖继续道“要我说,那个剑仙根本就是随口一说,给他一个心理安慰,要成仙的人对下界能有什么留恋。”
那个女剑仙逝去之时对这凡世有没有留念谁都不得而知。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即便那位女剑仙逝去多年,这凡间等着她的还有许多人。
包括沈风清。
他敢那样起誓,是不是笃定了她就是这位女剑仙的转世
司枕待在这座长公主殿内,一点一点地扫视过这里的摆件装饰,小到每一个挂在帷帐上的流苏。
她走到内寝,望见一重又一重的轻纱,撩开这些轻纱,她看见了杏花帐,毕竟是最近的一位剑仙,司枕难免对她有些好奇。
冰凉的触感扫过她的额头,司枕抬眼看了看,是一个翠玉珠下坠流苏,刚才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就是流苏擦过。
因为她的动作而晃荡起来的流苏,在空中荡悠,翠绿的玉珠在昏黄的烛火下发着黯淡的光芒。
司枕不由自主地盯着晃荡着的流苏,眼神随着它在空中摆动的弧度慢慢移动。
思维就像是浆糊一样粘稠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上了床榻,帷帐落下来,上面绣满了开得烂漫的杏花。
一抬眼,眼前是一张俊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