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日光明媚,院内移栽的桃树叶片青翠,桃儿转眼又大了一圈,紧实的果肉上附着一层绒毛。
猎场里的树木也逐渐长出新叶,又到了动物们活跃的季节。
今日围猎,不必宫人进来喊,苏蕉儿已经掀开锦被自己坐起来,梳头时还要眼巴巴地问“今日是初九吧”
“是。”向云一笑,收拾出一套新衣裳,是前两日陈皇后着人送来的。
若说各式各样华丽精致的裙衫,苏蕉儿一点也不好奇,但她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
袖子窄窄的,妥帖地包裹住手腕,镶了一圈深色的边。
巴掌宽的腰带紧紧地束着腰身,令人不自觉挺直了身板,显得笔挺又精神。
穿着裤子不说,裤腿还扎进靴子里,靴面上绣着金色竹纹。
这样一看,才发觉小千岁个头虽算不上高,比例却是极恰当的。
宫人替她梳了个高马尾,戴上一顶缀着红色梅花的发冠,与男子用的样式不同,却也利落。
向云笑着在她眉心按上一点红,越衬得人肤白胜雪“啊,这是谁家俊俏的小郎君。”
苏蕉儿微微红了脸,又好奇地拿起桌上的一柄短剑,挂在腰上,眼角便露出几分神气。
宫人在不远处纷纷掩唇轻笑,又觉得主子这般打扮新奇,悄悄张望。
公主府外,温疏水正等着。
因为这两日的事,陈皇后总不放心女儿,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位大将军最合适。
见了一身红色骑装的苏蕉儿,温疏水似乎一愣,那勾勒出的细腰盈盈一握,很难不让人多看上几眼。
苏蕉儿走过来,他亦是一身黑色骑装,抿唇笑道“温将军,我们穿得好像呀。”
骑装大抵都是这个样子,温疏水只是没想到她穿出来会是这个味道。
那张小脸又白又嫩,眼神纯真,确实算不上英气飒爽,却意外地别有一番风味。
待扫见她腰间剑鞘华丽的短剑,温疏水一顿,伸手摘下来检查,剑鞘上缀着一排宝石,鲜亮耀眼,实在是花里胡哨。
抽出来一看,原来是把轻巧光滑的小木剑,剑身还不及剑鞘重,恐怕连草都斩不断。
温疏水一哂,重新给她挂回腰上。
也是,陈皇后她们怎么可能给这小姑娘备把真剑,说不好先伤了自己。
苏蕉儿手指搭在剑柄上,发觉他在笑,嘟囔道“温将军,你是不是在笑我呀”
温疏水收敛了笑“臣不敢。”
苏蕉儿这才哼哼一声,坐上马车。
她腰上挂了剑,如今可神气极了,连温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
猎场在京郊,从公主府过去要一个时辰。
此场围猎规格盛大,不仅禄安帝亲自出席,凡是能上马出箭的大臣公子,来了不知多少。
尤其平日在朝中,都是文官激辩、议论朝政,围猎是难得的武将出风头的日子。
一行人到猎场时,空地上的大小营地已经驻扎完毕,将禄安帝与陈皇后的帐篷围在最中央。
武将早早就来了,个个整装待发。
比起文官阵营对温疏水的忌惮畏惧,他们显然更为友好敬佩,纷纷主动上前问好。
温疏水对谁都不怎么热情,通常是掀掀眼皮敷衍两句。
苏蕉儿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偶尔也听父皇兄长说起过某几个的名号。
她看了个遍,认真道“温将军,你是将军里面最好看的。”
温疏水想起来,当初小千岁之所以一眼选中他的画像,不就是因为他皮囊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