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辛跃红了眼圈,项天泽轻轻地把人搂在怀里。“就是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二爷爷有一次跟一个孩子用四个肉包子换了一个瓷碗。因为那是这孩子家里唯一没有破损的东西了。而那个孩子的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在半个月前没了。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了生活的来源。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拿走瓷碗是那个孩子的坚持,二爷爷尊重了孩子的尊严。十几天后,他在卖包子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茶馆儿,那茶馆儿的掌柜一眼就看到了他这个装着蒜泥的瓷碗。用了十块钱买了去。”
“二爷爷当时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这么值钱。要知道那时候十块钱可是一笔大钱。他跑了五天又回到了那个孩子住的地方,不过孩子不见了,邻居们说孩子自己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二爷爷跟我说,没有找到那个孩子,把那十块钱给他,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二爷爷为了弄明白为什么那个瓷碗那么多价钱,又回到那个茶馆儿,软磨硬泡的跟老板说了好几天,才最终打听出来。那是一件官窑的瓷器。而且保存的还算完美。那之后二爷爷就开始收各种各样的老物件儿。不过他不懂这些,被人骗的时候比买到真东西的时候多。但他一点儿都没有放弃,直到后来他花了五毛钱买了一本看起来不算太旧的书,并且在翻看的时候发现了一面一张跟书一般大小的信。”
“那是一位书法大家的亲笔家书。就是这东西,在当时就被卖到了过万的天价。那之后二爷爷像是在这方面开了挂,五年之后就攒了将近八万多。”
辛跃听到这里咋舌“我的天,那个时候八万多。二爷爷牛掰啊那时候能拿出那么多钱买古董的,那得是多有钱的主儿啊啊对了,这笔钱你爷爷不知道吧
“当然不可能让他们知道。二爷爷回到文新的时候,本来以为等待他的是亲人团聚一家和乐。他对外人都能慷慨解囊,又怎么会吝啬对家人。但你要相信,总有一些人可以让一个挥金如土的人也对其吝啬分毫。这就是我爷爷他们这一支人的尿性。从他到我那几个伯父和堂兄弟,还有我爸妈和那哥儿俩,那是绝对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其实我现在也明白了,我跟他们就不是一家人,所以我没办法在他们那个门里呆着。”
辛跃抬起手揉了揉项天泽的腮帮子“你跟二爷爷才是一家人。”
项天泽低头亲了亲他“对。现在我和你,和辛怡和涛哥是一家人。还有未来的外甥外甥女。咱们都是一家人。”
“那你知道二爷爷喜欢的姑娘埋葬在什么地方吗我们可以去祭拜吗”
项天泽叹了口气“我之所以会到汇安来上学,就是因为二爷爷后来又联系上了村长那个大儿子,他的儿子在十几年前在汇安这边的就教育局工作。二爷爷也知道我亲爹妈那个德行,他早些年就把我介绍给那家人认识了。过来之后我打听过这件事,他们说那姑娘家很穷,而且那时候很多人都是直接埋在乱葬岗的。那姑娘一家都埋在那边了。而那个乱葬岗,早就改成了学校。”
辛跃半晌无语。最后叹了口气“其实二爷爷的事情足以写一部电视剧了。”
项天泽愣了一下,随后说“那就写。我想二爷爷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