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异透邪的庇护符。
属于怪物的。
神明赐予信徒护身绳,是用朱砂染,可以保护信徒不受黑暗侵犯。妖魔却是割自己的手腕,以放出血来染,被它带上手绳的人,即是它不惜代价保护的珍宝,也是它恶劣侵占亵污的所有物。
在绣满金经宗布幔深处的图勒巫师,是自密窟爬出的比妖魔可怕的怪物。
他把整个雪域至高无上的荣耀,捧来给他的阿尔兰踩着玩他的王座,他的宫殿,他的一切,全都是为阿尔兰建起来的。可同样的,他也会自己把阿尔兰拖进挣扎不得的情沼,日夜折磨。
就像眼下
“宫殿为你造好了,花海为你种好了,”清脆的不断的铃铛声响中,图勒巫师的气息落在在仇薄灯耳,“阿尔兰,什么时候让我藏起来”
他。
又不给仇薄灯回答的余。
就像所有暴戾的部族国王一样,以下流手段对待虏来的神子。
可和那国王不一样的是
他功了。
他真的把圣洁的神子拖进凡俗的泥沼,彻彻底底弄脏了
数天前的雪夜。
世家大族的残部逃进山脉,图勒巫师停了下来。杜林古奥的力量不是无限的,再前行下去,就要遭到反噬。而他记得,密窟里,少年曾掉着眼泪,说,你受什么伤,我就把自己搞得跟你一样。
尽管他的阿尔兰纤瘦脆弱,但说出的话,向来一定会做到。
在追击与折返之间犹豫了一下。
图勒巫师在扎西木、巴塔赤罕他们“见了图勒”的震惊神情中,将追杀的任务交给他们。
这不能怪扎西木和巴塔赤罕他们险惊掉自己的下巴。他们绝对没有对自家首巫选择不强撑有什么见,只是以往,他们的首巫大人都让人觉得他就像岩石一样,不知疼,也不知痛。
图勒巫师的确习惯了疼痛。
可他也知,自己身娇弱,往常在床榻都要小心翼翼的阿尔兰,决计连根骨头断裂的疼都扛不住。
龙谷平原的战斗刚刚结束不久,世家大族的木鸢和飞舟残骸还在熊熊燃烧。赤火黑烟燎过雪原。一的断臂残腿,肝脏肚肠,死的人到雪一直在下,平原仍旧是大片大片的血污。就连猛烈的冰风都吹不散空气中的恶臭。
穿过战场,图勒巫师忽然停住脚步。
一架红鸢停在血污中。
少年坐在木鸢舟舷处等他,鼻尖冻得微红,似乎吐了好久,吐得无比恹恹。裹着厚的黑氅,靠在舷窗上强撑着不打瞌睡,头一点一点。迷迷糊糊见他回来,想也不想,直接从离三丈的舟舷往下跳。
也不管下面一的断臂残腿,肝脏肚肠。
直到掉到他怀里,才搂着他的脖颈,委屈抱怨“阿洛,这里好脏。”
站在雪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图勒巫师轻轻“嗯”了一声。
这里好脏,可你来了。
来为我入尘埃,染血污,来为我贪婪,为我自私。
来为我从神子变凡人。
带着隐秘病态的狂热,不可言说的卑鄙,在银铃脆响,少年手指抓紧的一刹,图勒巫师吻他耳垂,低哑告诉他
“阿尔兰,听,你被我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