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记录数据的温晏然听到身后有步履声,并不回头,只笑问“国师不妨猜一下,到底哪边能够吵赢”
“陛下心中已经定论。”
说话的人是温惊梅,其实早在昭明九年的时候,尽心尽力为君主解忧的大臣们就找到了此前温太傅请求出族,最后却被留中不发的那封奏折,拿到中书省那边重新走了下流程,把温惊梅划到他的外家当中,天桴宫这边也重新选定了一个未来的国师继承人,只是对方年纪尚小,暂时还得由温惊梅本人代掌大周祭祀事务。
温晏然听见回话,侧头看了来人一眼,两人相视微笑。
他们素有默契,不必多言,温惊梅就知道皇帝问的乃是如何返回建平的事情,两派大臣此前无法达成一致,是担忧北地战事,如今不仅乌流,连罗嘉都投降称臣,太康这边自然要摆足架势,护卫着皇帝大摇大摆地返回建平,让天下人都晓得大周打了胜仗。
温晏然向穿着鹤纹深衣的国师招了下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温惊梅按照皇帝的意思坐下后,宫墙上微风吹过,将两人的袖子轻轻吹到了一块。
其实压着大周国师衣袖的那片布料乃是宫廷御制,在任何标准中都算得上轻盈柔软,但在他的感受里,却仿佛有着千钧之重似的,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伸手拂开。
初夏的风带着南地特有的温柔气息,温晏然的声音就顺着那阵温柔的风飘了过来
“你往前看。”
无论什么时候,温惊梅总会依照天子的意愿行事,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天空中亮起了淡碧色的焰火。
现在是申时中刻,温惊梅此前听人禀报,说皇帝今日登上宫墙,是去观测白昼时分焰火的明亮程度。
据说如今被放的这个焰火名字叫做“野外专用定位焰火弹二号”,也正因此,一些文官才表情崩裂地请求温惊梅过去劝两句那么好看的焰火,叫花飞焰或者银汉星桥不是很好吗
空中的余焰徐徐垂落,曳出一道又一道美丽的光带。
“国师觉得如何”
温惊梅沉吟片刻,还是按照皇帝的思维方式做出了判断“亮度尚且有些不足。”
温晏然似乎笑了一下,告诉他“确实不足,这本就是夜间欣赏用的。”
侍立在一侧的池仪掐准时机,友情提醒“殿下有所误会,今日放的,并非野外专用定位焰火弹二号。”
温惊梅微微一怔,再度转头看向天空,仔细辨别之下,发现那些焰火果然大致分为五瓣。
“”
这里不止内官擅长找说话的时机,君主同样擅长,注意到身边人神色中那一点变化后,立刻不紧不慢道“至于该叫什么,相信国师心中大约已有定论。”
“臣其实不擅起名。”
温晏然笑“那由朕来起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