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励分辨周围形势,却只觉得夜风灌而,火光缭乱,马蹄声兵甲声混杂在一起,乱得让人心惊,而作为主将的师诸和又十分失职地一言不发,全程只是闷头往前赶路而已。
师诸和倒不是不想言语,只是担心身边士卒过于训练有素,若是自己开口说话,很可能被当场激励得士气大震。
“将军,师将军,能否让在下单独骑一匹马”
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的甘维勉力开口,哀求师诸和给自己一匹坐骑,他现在的姿势令腹部十分不好受,加上又想拖延一下行军的时间,于是便开口求肯。
师诸和语音急促,仿佛十分不耐“那便给他一匹马。”
前军逃跑的速度确实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稍有减缓,然而还没等甘维高兴,就听见身后遥遥传来一声饱含怒气的大喝“大周将士都是忠勇之辈,岂能不战而逃”
此话犹如一声霹雳,喝破夜空,也让甘维惊在当地,他左右环顾,接着火把的光芒,忽然看明白了当前局势师诸和不战而逃,许多兵卒都没能立刻跟上,此刻依旧遗留在营地那边,而贡姓年轻人所带的“山匪”,如今也恰恰陷入了营地之内。
而师诸和本人虽然无能,但他麾下士卒的单兵素质都十分优秀,一旦有人组织,立刻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果然,那位不知名小校一声大喝之后,当即亲身带着兵卒持矛向前冲刺,其他兵卒受到鼓舞,也奋勇争先,随之冲出,犹如刀锋般切了出来。带头的那人正是陈明,她出身青州陈氏,家中常出战将,本人也称得上文武双全,只一矛就将冲锋在前贡姓年轻人刺于马下。
为了让后面的溃退足够合理,贡姓年轻人那边带的人马虽然不算少,却也不算太多,他本没打算冲得太近,不想师诸和早早避战而走,一个收势不住便冲入了营盘当中,马匹的行动受到阻碍,不管是前进还是后撤都施展不开,那些兵卒见到主将骤然落马,生死不知,而大周的士兵们又在陈明跟任飞鸿的带领下,从两翼包抄合围,一时间士气大丧,被杀得丢盔弃甲。
甘维坐在马上,感觉手足冰凉,他们把师诸和的能耐估计得太高,结果此人根本控制不住手下的兵将,导致在撤退时,麾下小校不遵军令,自行带着人马发动攻势,贡氏只顾追击,没有把那些被遗漏下的兵卒放在眼里,最终导致用来做饵的整支兵马全数覆灭。
见到后方情况右边,师诸和也没有继续逃窜,勒马立于道中,有些庆幸如今光线不如白日时那般清晰,边上的甘维无法也无心观察周围的情况,省去了对自己演技的进一步考验。
被贡姓年轻人带着的兵马随着主将的战死,被陈明两人一战而覆,随从此人而来的士卒约有两千五百余,本意是为了让师诸和产生“带着不到一千人就能轻松击退数量是已方两三倍的敌军”的错觉,如今击退变成了击杀,贡姓将领本人自然身死,被带过来的士卒们,有半数变作了师诸和的俘虏。
甘维见状,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从马背上栽倒,而等他睁眼开后,已经到了第二天白日。
顾不得洗漱,甘维匆匆赶到师诸和的大营中既然敌人已被消灭,师诸和自然缺乏离开的理由,也就带着兵马大摇大摆地返回了原来的营盘当中。
神色憔悴的甘维拱手为礼“师将军。”
表情有些不悦的师诸和皱了皱眉,到底出言允许甘维坐下。
甘维想打听昨夜的情况,犹豫几番,还是开口“师将军,昨晚带兵击退敌军的那位小校”
话未说完,师诸和面上忽然露出怒意,直接扬声打断了对方“什么击退敌军的小校,昨夜分明是师某带着将士奋勇冲杀,才将来袭的匪徒尽数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