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跟户部都有财政方面的职能,只是前者管理的是皇帝的私库,后者管理的则是国库,侯锁跟卢沅光今天相偕而来,是向天子禀告今年布匹的产量。
目前棉花的摘顶法尚且处于推广阶段,想要有大的收效,还得再过上两年,不过近来有了西夷一带的税赋作为补充,不管是户部还是少府的账面上都颇为宽裕。
温晏然听完两人的汇报后,颔首:“今年又是多雪之年,各地动乱不休,且加紧时间赶制冬衣。”
侯锁深施一礼,主动道:“冬衣之事,少府愿意一力承担。”
内官机构想要染指外朝的权力,从长远角度看是有助于完成昏君目标的好事,温晏然便随意点了点头:“那就交给卿家了。”
侯锁在心中松了口气,他是厉帝时期留下的旧人,刚开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讨好新帝才是,后面虽然明白该做点好事,却因为专业不对口,迟迟找不到感觉,在棉花的事情后才有些醒悟过来,今日便提出了这个主意发动内苑宫人为前线将士缝制冬衣,多少也算一件能证明帝王美德的事情罢
师诸和并不知道天子早就通过战争沙盘将他们的动向了解得一清二楚,在攻下丰氏的邬堡后,便派了信使给建平传信,然后留在原地整肃兵卒。
他此次远赴东部,名为上任,实则是趁机平乱,此时两方都有所准备,又都以为自己隐在暗处,行动时更要格外谨慎,师诸和陈明等人与自己汇合后,带着另一批人马在与邬堡相隔三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随从师诸和等人前来的兵卒虽然单兵素质强悍,但总体数量却不多,也是为免打草惊蛇之意,统共只有两千左右,其中一千骑兵,一千步卒,他们赶路时有意控制沿路留下的灶台数量,就算有人前往查探,也只会误以为师诸和带着的兵马只有真实数量的一半左右。
师诸和将大部分精锐都安置在邬堡之内,自己则以过几天可能会下雪,对道路通行有所影响为理由,毫不客气地驻扎下来,每日还组织兵卒以打猎为借口,认真查看周围地理环境。
他会选择待在此处,此前当然就做了一定的调查,尤其是天子还特地绘制了一份详细得仿佛亲眼所见的舆图送来,不过理论跟实际结合终归需要一定的时间,师诸和带着部下四处走动,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充分熟悉这里的道路。
这个地方叫做山余坡,位置颇为巧妙,道路前窄后宽,但最窄处也没狭到首尾不能相顾的地步,总体而言还是一条十分安全的大路,师诸和若是带着兵卒们继续往前走,就能进入东部仪宁郡,如果往回撤的话,也能顺利返回前营所在。
与师诸和汇合后,任飞鸿本来跟陈明一起住在邬堡那里,约束手下兵将,今日一大清早却趁着天色昏暗,悄悄跑到了军营当中。
师诸和也不奇怪对方会过来,两人都是胸中有成算之辈,彼此心知肚明,若是东部那边有意筹谋什么,大约这几日就会有动作了。
果然,任飞鸿到军营的第二天,一位亲卫过来报信,说是外面有自称师将军故人者求见。
师氏虽已落寞,也是立足数百载的大族,朝野中有些亲故不足为奇,师诸和笑了笑:“横竖现在也闲着无事,就请人进来。”说完又向任飞鸿微一致意,后者自觉走到屏风后头,伺立于暗中窥探。
来人是一个头上戴着孝布的年轻汉子,此人刚一见到师诸和,就伏地大哭,哽咽道:“兰康郡甘氏多谢将军替我族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