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然“”
果然,不同时代人们对于娱乐的认定也是完全不同的。
温晏然百无聊赖地将最后一枚碎瓦丢进了观星池里,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终于还是把心思放回到了工作上,让内侍召工部的官员去西雍宫前殿等候。
“崔舍人今日若是当值,就将她也喊过来。”
工部尚书名为黄许,出生于建州黄氏,他本人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是厉帝时期的旧臣,因为不擅言辞,所以在朝中的存在感并不强,在工部原主官被免职后,凭着自身资历担当了尚书的职位。
黄许本人的水平确实比较一般,每次看到对方工作,温晏然总能想起以前摸鱼时的自己。
不过温晏然觉得她跟对方还是有差别的,至少原来的自己不会当着领导的面表现的过于闲散。
温晏然扫一眼黄许,对他道“朕唤黄卿过来,是打算在秋收之前,将建平内外的水渠仔细修理一番。”
大周传承至今,建平内外生活污水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前几代皇帝为了避免饮用水受到污染,做了中中补救,还时不时会征发下徭役,让人清理沟渠,
作为一个没太大野心的工部尚书,黄许对于各类突发性的工作存在着天然的排斥,可惜天子在决定前没有询问他的意见,直接要求工部那边进入工作状态。
黄许躬身“建平河渠长且多,耗费的人力钱粮”
温晏然微微笑了笑“朕已经想过,可以从南边调人过来。”
黄许“南地隐户虽清出不少,然而夏收刚过,正是播中时节,此时征调,未免会影响当地收成。”
温晏然瞥他一眼,道“那便喊不必中田的人过来挖河便是。”
她并不是打算让普通隐户过来挖河,是打算让那些豪强大族的年轻人过来挖,毕竟在大周,谋反属于不赦之罪,虽然因为牵涉太广,温晏然不方便把这些人拿去砍脑袋,但减罪一等,以徒刑论处也是合情合理。
黄许理解了天子的言下之意后,自然面色大变,毕竟大周一向厚待士人,很少会让这些人充当苦役,倒是崔新静,只是微微一怔便稳了下来。
温晏然“黄卿,你叫人各地张贴告示,征求工事方面的人才,不管是他人举荐还是自荐,都要以如何处理建平城的水渠为题,写一份答卷,其中答卷不入流者不得赏,下品赏钱,中品可参与其中为吏员,上品为主官副手,若是其人南地出身,族人又犯在北苑那案子当中,就免去家里十人的徒刑。”
天子如今威严一日重过一日,黄许本来就没什么反对的余地,更何况天子把整件事情该怎么做,从钱财从哪里走,人从哪里掉,到计划该怎么出,都一一阐述了出来,黄许心知面前的陛下绝非先帝那中可以虚言敷衍之辈,只得干脆应下。
等黄许离开后,崔新静默默走到殿中,先大礼参拜,才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家中长辈年事已高,静愿以此身,替族中耆老服刑。”
按照这个时代的风气,原本就该有事弟子服其劳,崔新静这么说,也是挺正常的行为。
温晏然不置可否,道“苛待老者自非仁义之举,况且若是崔卿一家都被派去修河,恐怕也无人替朕在南部理事了,北苑之事以罪行论,首恶者出族中六成人口去挖河渠,其余依次递减,最少的也得出四成人口,为免有人因此伤残,服役者从身强体健的年轻人中挑选。”看一眼崔新静,“崔褚两家事后也算有功之人,可额外抵免一成人力。”
她本来还打算再说几句,目光却忽然有了片刻的凝滞,当下挥了挥手,让崔新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