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碰到与三百年前一样的时刻,他依然会劈灵魄,刮尽满身神力,自碎仙元,让神木彻底消匿于世。
他依然会直直站着,带着缠裹满身的怨恨,望向苍空之的灵台天道,问一句“看见了么,这是凡之死。”
万灵生死重若千钧,缠裹满身的时候简直叫寸步难。你从未背负过一寸,从未体会过一,凭何算计
那些铺天盖地的怨恨以及一个又一个曾经杀过的,在时突然袭来,就像一种威慑。
威慑乌雪,更是威慑那位灵王。
灵王躯壳由那柄灵剑所塑,乌雪所承受的那些怨恨,他同样在承受。但他过往不曾有过躯壳,这是第一次。
他从不知道,原来亡魂聚于一处时会这么浓这么多,什么仙剑灵力也劈扫不开。原来生死怨恨真的这么重,重到他几乎要被压弯下腰。
原来灵魄被撕咬啃食会这么难捱,亡魂的冷会冻到忍不住发抖。
但这所有一切,比不他看见那些苍白面容时的痛楚。
他掌攥着的长剑在颤抖发出嗡鸣,接着,数不清的裂纹从剑柄蔓延下去,一直到剑尖。
似乎有一道声音环绕着他,在巨大的嗡鸣和痛苦对他说「那是一只杀的手,那只手缠满了怨恨,他无权握剑」
「他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他该回去。」
「送他回去。」
灵王松动的一切,又在这万般痛苦慢慢弥合,云雾又一次缓慢笼罩回去。乌雪和他之的贡印再一次变得不稳。
他在痛苦之本能相抗,又要截断贡印。
而在贡印效力渐轻的过程,那种万蚁噬心似的痛苦居然真的了一些。那些怨恨于他而言也变得模糊起来。
仿佛自始至终,只萦绕着乌雪一个。
他只是受了牵连。
只要他截断牵连,便不用再承受任何苦痛。
一切就是在那个刹那发生的
整个天地猛地震动起来,一如之前在大悲谷底。
乌雪被数以千计的亡魂围裹着,甚至没有觉察到那种震动。而等他眨去眼睫的血,再睁开眼,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慢了一刻,才反应过来那种震动和崩裂的含义
他和萧复暄,甚至包括方储,又要被强扫出那条乱线了。
他在混乱之隐约感觉到了禁制高墙消散,他听到了萧复暄的声音,还有方储的一声“城主”。
下一刻,他就被扶抱住了。
他想说实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可惜
这次他们没有后招了。
萧复暄复归本体,方储也一并被扫了出来。乱线之已经没有什么能拉他们一把的了。
如一来,他们和整个现世就成了被动的一方,只能等那位灵王提剑而来。
乱线的山河消失于黑暗,只有卷着大雪的风还在残余的呼啸,扫过耳边。
然而就在所有一切消止之时,呼啸的风雪忽然一静。
那一刻被拉得无限长。
后来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们始终清晰地记得这个瞬。
这一瞬,风雪在黑暗归于死寂,整个世仿佛骤停,再不往前流动。
乌雪呼吸轻轻一顿。
只听已经远去的风骤然猛烈,漫天大雪又一次扑面而来。消失于黑暗的乱线山河突然清晰起来,瞬到了咫尺。
就连万丈禁制高墙的华光还在。
原本断裂的贡印突然自主流转起来,乌雪摸了一下颈侧,抬眼一看。
就见灵王长剑支地,缠裹着同他一样的亡灵怨恨,在漫天黑雾和猎猎长风直起了身。
那一刻他们识到,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又拉回了乱线。
拉他们回来的,是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