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暄正要起身拿剑,伸手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乌行雪“哪日”
乌行雪道“还有哪日。”
萧复暄反应过来“玉阶上”
乌行雪点了一下头“对。”
萧复暄低沉开口“仙都有几个灵王,为何认不出。”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错,可是
即便仙都只有一位灵王,他们也从未碰过面。即便他从众仙口中听过许多次“灵王”这个人,哪怕说得惟妙惟肖也并非亲眼所见。
真见到了,依然要凭借那些特别之处去分辨。
他回想起那日小童子的话,道“我当时没戴着常戴的面具,没有佩剑,脖颈上也没有被赐的字,你是从哪儿”
“认出来的”几个字还没出口,屋里忽然响起当啷声。
乌行雪话音一顿,抬眸朝响声看去,就见他倚在榻边的长剑不知为何动了一下,倒落在地。
他抬手空抓了一下,那把灵剑划了个利落漂亮的弧,落到他手里。
剑仙有灵,对人对物都有所感应,忽然有动静并不罕见。更何况这剑里有白玉精,那是曾经萧复暄血液所化。
而萧复暄就站在一步之遥处,疑问道“剑怎么了”
乌行雪轻轻“噢”了一声,垂眸扫过剑身,握着剑在手里转了一个弧“无事,它比较灵。”
用剑之人,对剑总是十分敏感,一眼就能看出优劣。更何况这是灵王的剑呢。
萧复暄道“你这剑不是铁铸。”
“天宿好眼力,确实不是玄铁炼就的。”乌行雪轻声道“它是白玉精所化。”
“白玉精”
“对,人间有个地方叫做落花台,不知你听过不曾”乌行雪道,“那里有白玉精。”
他说起落花台时,抬眸看了萧复暄一眼。
天宿神色未变,依然一如平常,就像在听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果然
不记得了。
乌行雪心想。
他收了目光,之前一时冲动想问的话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必要。
很奇怪,如果是之前,他多少会生出一些失落来。但这会儿,或许是因为萧复暄就站在他面前,说着“做客”走进了他的坐春风里。于是那点失落倏然而逝,几近于无。
他背手拿着剑,冲自己那俩小童子使了个眼色,正要送客。忽然听见天宿开口道“我在人间见过你。”
乌行雪背在身后的手一紧,倏地抬眼。
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萧复暄将他不了了之的问话听了进去,正在回答
你是从哪儿认出来的
我在人间见过你。
“哪处人间”乌行雪问。
萧复暄长眸眯了一下,似乎有些出神,片刻后道“很久之前,在京观。”
乌行雪手指又慢慢松下来。
这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不是“落花台的神木上”,这是意料之中。
在“京观”,又是意料之外。
京观是后来才有的名称,晚于落花台,比如今的仙都又略早上几十年。
那并非一座城、一座山、或是一片洲岛。京观曾经就是一片不起眼的荒野,在后来的梦都边郊。
那片不起眼的荒野之所以变得特殊、有了名字,是因为曾经数百年断断续续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