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衫转头在鼻前扇了扇,感觉到了一阵窒闷。
他踢了踢封徽铭问道“这是什么灯闻得我犯恶心”
封徽铭紧抿着唇,没抬眼。
宁怀衫又道“问你话呢”
封徽铭这才咬牙道“药烛,没什么害处。”
他这会儿心思极乱。
原本算计好了这三人会死在高塔前,现在算计落了空,还让他们轻轻松松打开了高塔大门。
这么一来,他就不是“有分寸”了,他是真的在引狼入室。更何况这三个人里,还有两个是邪魔。
那些守家弟子定会通秉家主,要不了多久家主就会赶过来。他可不想到时候场面弄得太过难看,显得他好像是封家叛徒似的。
他还得想想办法,把这三人清理掉。
“药烛好好的灯烛里放什么药”宁怀衫又踢了他一下。
封徽铭显出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自然是有需要才放药。”
宁怀衫“哼”了一声,咕哝道“你最好是别耍什么把戏。”
他心里忽然有点后悔要是没把医梧生忽悠走就好了。他擅长的是毒,医梧生才是以丹药出名,这种时候比他管用,说不定嗅一口就知道放了什么药了。
不像他每次试药,都活像脑子有点大病。
宁怀衫悄悄翻了个白眼,认命地伸头进塔,一副大傻子的模样深深吸了好几口,就差没踮脚去够灯烛了。
乌行雪头一回见他这样,简直满头雾水。
没等疑问出声,就见宁怀衫缩回来,看向自己指尖的青黑慢慢褪下去,道“城主,不算毒,不致命。”
对他们照夜城的人来说,毒药就得立竿见影,不致命的都算不上毒药,顶多是点影响发挥的小玩意。
封徽铭道“当然没毒。我一介仙门,在灯烛里放毒做什么。知晓这密地的人屈指可数,难道点来毒自己么”
他深谙一些道理,若是把这灯烛说得全然无害,那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假的。可直接全盘交代,又显得他再次留了后招。
“噢,你家这么傻呢都是密地了,居然敞着大门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宁怀衫没好气道。
封徽铭脸色略显出几分狼狈,作出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半晌才含糊道“确实不算毒,这药烛顶多就是让误闯的人犯些迷糊”
“就只是犯些迷糊不像吧。”乌行雪说着,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他之前若是要行杀招,周身气劲转瞬就能凝聚于掌中,几乎是一种本能。可这会他运转了两周,气劲依然聚不到手指上,像是一盘捏不紧的散沙。
封徽铭将乌行雪手指的动作看进眼里,又瞄了一眼萧复暄。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灯烛除了让人犯迷糊,最重要的就是软化气劲。仙又怎么样,威压如海又如何聚都聚不起来,同他们这些人间修士又有何区别
果不其然,就见天宿上仙也蹙了一下眉。
封徽铭心下一喜成了
哪怕天宿没说话,他也知道,这是受了药烛影响,凝不起气劲了。
不过单单是气劲受影响,威压不再那么强势,并不至于让封徽铭就地翻身。对方三个人,他一个人,局面依然是他落下风。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封徽铭要的就是“谁都明白”。
如此一来,这三人便不会将他作为威胁,还是会进到塔内。
一旦进到塔内,那就好办了。
这座高塔密地,他和家主来时最常去的是一层和二层。这两层借了一点神木残力,由神木的生死轮转、半枯半荣之相衍生而来
一层是“荣”,属炽阳,寻常人身在其中燥热难耐,汗流浃背,心焦不止。若是久呆,便会经脉暴突,严重点则是周身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