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暄的棺椁
萧复暄
乌行雪轻声重复了一遍。
手下们跟过来,但不肯离棺椁太近。
宁怀衫脖子伸得老长,纳闷道“奇了怪了,天宿上仙的棺椁,怎么会在这里”
好孩子,是个会说话的。
乌行雪本来还在琢磨萧复暄是谁,生怕自己弄错了露馅。多亏宁怀衫嘴快,帮他避过一劫。
不过确实奇怪。
乌行雪不懂这里的规矩,但他看过话本。
话本里的神仙都是把邪魔当污秽,形同水火、势不两立。谁会把自己的棺椁放在专囚魔头的大牢里,生怕自己死得瞑目吗
或者另有说法
乌行雪想着,伸手抚过白玉棺椁钉满棺钉的边。
他打小有个坏毛病,鹊都的王公们大多喜爱稀奇物,什么鲛珠、般若、照世灯。花名取得一个比一个大。
他却不然。
他很老套,就喜欢白玉,看见了就忍不住上手,试试品相。
“要我说,肯定不是真棺椁。衣冠冢吧。”
“衣冠冢就不奇怪了跟亲自躺这有什么区别。”
“也是山头破庙里雕个丑了吧唧的石像,都能说沾了本尊的灵呢,更何况贴身衣物那都不叫沾了灵,那就是本尊呐。城主您”
宁怀衫阴阳怪气完,一转头,就见自家城主在摸那个棺椁。
宁怀衫“”
宁怀衫“”
就真的离奇。
那场景真的太诡异了,几个手下当时就懵了。
这位魔头确实阴晴不定,也确实总有出人意料之举。他笑了并非是高兴,他温声细语也并非是要褒奖你。
伺候是真的难伺候,看不透也是真看不透。
但那是萧复暄,把他钉进苍琅北域的萧复暄。他摸它干什么
宁怀衫舔了舔嘴唇“城主,您这是”
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乌行雪。离宁怀衫最近的那个手下,忽然诡异地动了一下脖子。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宁怀衫垂着的手上写着
「你觉不觉得」
还没写完,就听“砰”的一声响。
乌行雪手指抚过的地方,黑色棺钉遽然弹出,足有尺余。那钉上还沾着玉屑,又萦绕着一层淡色金光,像是被悍力生的。
“”
写字的手下一顿,蜷起了手指。
紧接着是第二声。
砰
黑色棺钉又出来一枚。
然后是第三枚。
第四枚。
每少一枚棺钉,整个白玉棺椁都会震颤。
不止是棺椁,剑冢、那株巨树、甚至整个荒野都会跟着震颤一下。
宁怀衫他们如临大敌,瞬间退至数丈外,惊呼“城主,我还以为原来您是想开棺”
不,我不是。
乌行雪心说但凡会点法术,我跑得比你们还快。
可惜他不会。非但跑不了,他两脚简直动弹不得。那棺椁不知有什么神力,震颤之下,地面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死死攥着他。
于是手下撤完了,他还站在棺椁边,眼睁睁地看着棺钉掉落。
最后一声“砰”响起时,巨大的白玉棺盖发着“瓦石相磨”的声音,轰然落地。
乌行雪闭了一下眼。
他没有嗅到枯朽腐气,鼻尖前只有冷雪和飞尘的味道。
有点像鹊都的隆冬。
“真开了”宁怀衫他们喃喃出声,“城主,里面是什么啊”
乌行雪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