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干道长咳嗽一声,道“知临年幼,并没有诅咒二位的意思,还请见谅。”
时知临却是嗤笑一声“看呀,我不过是口头说说你们被灭满门,你们看向我的眼神就已经如同杀父仇人,似是要与我不共戴天,可我时氏,一千三百六十九条人命,一千三百六十九条人命他们曾经也如你们一般有父母亲朋好友也曾是被人放在心上维护如今却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身你们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他走下台阶,笑着问众人“好不好笑各位叔伯前辈,你们觉得好不好笑”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避开了时知临的视线,无人回答。
时知临扯了下嘴角“看来大家都觉得并不好笑。”他收起笑意,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箓,和一面水幕。
正在众人疑惑时,水幕里竟然出现了当年时氏灭门的场景。
只见前一刻还欢声笑语的浮光水榭,下一幕便被夜幕中的黑袍人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杀害,东边的院子本来有弟子互相喂招切磋,下一刻便瞪大双眼死去,连杀死自己的人的模样都看不清楚,连接东苑的廊下,巡逻的弟子前一刻还在聊着明日去哪里吃酒,下一刻就软下身子,被人一剑刺中了后心,这条走廊连接着的是弟子了休息的内院
安静不是瞬间到来的额,它在行进,从东边到西边,从院墙到院内,时氏的弟子们鲜活的面孔一张张被定格,最后生横遍野,血水染红了所有水系。
那一具具尸体,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年迈的脸,那静默的鲜红,无人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时知临没有收回水幕,语气也十分平静“我时氏一千三百六十九条人命,到死之前,都不知是谁杀害了他们,我曾听说,若是人横死或者枉死,又不知自己因何而死,便会停留原地,直到找到凶手,让凶手偿命之后才能真正安息。”
“可是大家都见到了,杀我时氏之人,穿着的竟然都是我时氏的玄袍,所以,那一千多个人里,或许有许多都认为对他们下手的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是他们的师长后辈,他们不明白不理解也死不瞑目,如今,我想做的便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死于谁之手,让他们真正的安息。”
“在座各位,有人反对吗”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最先出声的是李家家主“你可是有了怀疑之人”
时知临目光扫过刚才劝他“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谷家主和戴掌门,又看向云老祖和周家主,笑了笑“倒不是怀疑。”
李家主微微皱眉“那是”
时知临指向水幕,本来画面已经停下的水幕骤然倒退起来,然后停留在了某一刻。
“这是时家主和他的妻子死时的画面吧”
“这这这、这曜灵道君是要做什么难道还想反复让我们观看他兄嫂死亡的画面”
“我还记得那个婴孩可真是太残忍了。”
时知临无视了下方的讨论,直接在其中一幕停下,将其放大,道“这位,请问众人可有印象”
修士们眼力非凡,隔得再远也将水幕里蒙着半张脸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分分摇头“也是奇怪,修为如此高深,却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名号。”
时知临将画面下移,放大了露出袖子的手上“如此,诸位可觉得熟悉”
正在各位家主掌门拧眉思索时,玉干道长询问道“知临,这水幕是何时录下的”
总所周知,水幕投放的前提是需要有映水鳞石刻录,然而映水鳞石除了刻录外,更常见的用途却是磨碎了炼丹,又因为映水鳞石极为昂贵,需要一定大小才能刻录画面,所以寻常世家有一块用于刻录的映水鳞石就已经十分奢侈了,而一块映水鳞石能够记录的画面有限,此刻水幕上几乎播放了整个浮光水榭的画面,可见需要多少映水鳞石。
而且,映水鳞石乃几位浑厚的绿色,十分打眼,若是时氏的浮光水榭放置了这样的映水鳞石,当初灭门之人怎会一无所觉
玉干道长的问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时知临却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浮光水榭乃时氏培养弟子,族脉之地,所以历代家主都对浮光水榭尤为看中,所以特意炼制了映水鳞镜,映水鳞镜乃中品灵器,可以查看刻录整个水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