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毕维斯暗暗咒骂林恩的时候,同一时间,林恩在飞机上打喷嚏了。
前面驾驶员贴心询问“安托瓦内特阁下,是太冷了,需要我点开加热坐垫吗”
“不用。”
林恩摆摆手,正在努力朝嘴里塞面包。
黎觉予走后,他活得像活死人,不吃不喝,光顾着哭,结果现在比一条瘦狗还痩,身体所有部位都结结实实的,稍微摸一摸都能摸到骨骼。
本来黎觉予就一直嫌弃他太高,现在痩一痩,反而看起来更高了
林恩不想让黎觉予失望,所以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吃,努力往悲伤的身体里塞食物。
舅舅费尔森去世后,他又经历了许多事情,譬如继承费尔森的遗产,譬如杀回父亲家中,用血缘和公证,在城堡契约的主人名字一栏,强制加上他的名字。
弄好一切后,他才终于安定下来。
于某天夜里,一声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地奔赴上海。
毕竟在巴黎,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当然,作为费尔森绅士的继承人,安托瓦内特伯爵的后代,和白手起家的毕维斯不同,他乘坐的是飞机放弃所有城市游览,下飞机就立刻上飞机,一个城市接一个海洋地飞,一分一秒不敢停歇。
在这样的生死时速下,即使他比毕维斯晚出发一个月,最后竟然是同时抵达上海。
驾驶员专注眼前景象,而林恩则专心吃东西。
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颠簸弄得呕吐,幸好飞机行驶还算平稳,缓一缓又能继续吃。
气流平稳后,驾驶员暗暗松一口气,见身后人居然无所畏惧,继续吃喝,不由产生误会。
他夸赞道“安托瓦内特阁下可真大胆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飞机稍微动一动,都能吓出一身冷汗,什么都吃不下。”
“”林恩咀嚼面包的嘴顿一顿,心里琢磨是飞机失事可怕,还是被黎觉予讨厌可怕。
好像是被黎觉予讨厌更可怕。
于是驾驶员发现,在他警告飞机失事的危害后,这位奇特的安托瓦内特阁下,不仅没有害怕,还突然加快咀嚼速度活像吃完这餐没有下一餐似的。
“快别吃了。”驾驶员连忙阻止“一会儿你还要去参加上海鸡尾酒聚会呢。”
这架飞机是林恩借安托瓦内特的头衔,从东太平洋公司的经理手中借来的,所以他必须实现承诺,参加上海某个中法谈话会。
“啊”林恩嘴里喊着面包,烦躁大喊“不想去聚会”
“我只想找黎觉予”
这样小孩子一样的表现,让年纪稍大的驾驶员强忍笑意,“不行哦,必须得去噢。听说这场聚会邀请中日法各国名流,政治、金融、娱乐巨头齐聚”
“我才不管这些人呢。我就露一下面,然后跑路”
飞机夹裹着沉重引擎响声,从都市上空掠过,将上海原本平稳的空气搅得卷涌翻滚。正准备出门参加聚会的物部将司,有意无意地抬头,瞧见这架飞机。
“真自由啊。”他说。
如果不是要对家族负责,现在的物部将司完全不想参加这什么鸡尾酒聚会;如果不是有尽责尽职的奴仆负责打扮装点,恐怕他穿着常服,随随便便就去了。
哪像现在物部将司蹙眉拒绝发型师”绝对不能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