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郊外,好莱坞。
抵达美国后仅花费三天,毕维斯就完成配曲工作,转身投入电影交际圈的觥筹交错之中。
宴会里香槟正装美人,比洛杉矶的雨还要多。
毕维斯遇见的每个人都在夸,夸他有天赋,夸他天生就是电影艺术家等等,但在这样的糖衣炮弹之下,他也没忘记来好莱坞的初衷,没忘记最初夸奖自己的那个女孩了。
本应该休息的圣诞节,他一个聚会接一个聚会地去,过去高傲的艺术家,放下尊严后,硬是在聚会中接到不少工作。
不过也有好事发生。
昨日,他的名字登上美国报纸和欧洲报节后肯定会传到法国,让黎觉予看到。
这下,一定不会有人再对他们评头论足,他也终于配得上黎觉予了。
想到这,毕维斯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多喝两杯香槟。
他晃晃荡荡回到居住的酒店,一头栽倒在柔软大床上,听着不远处教堂的圣诞颂歌。
“圣诞快乐啊,黎觉予。”
他低声说着,却总觉得内心莫名感到不安。
现在是下午十八点,想到晚上还有应酬,毕维斯强忍焦虑尝试入睡,可这种怪异的不安,直到凌晨的时候更胜了。特别是十二点,也就是巴黎时间早六七点的时候,他完全闭不上眼,心脏像被人用手攥紧了一样,呼吸不上来。
他扶着桌子从床上站起来,却差点跌到地上。
桌子东西被手打落一地,发出乒呤乓啷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从毕维斯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催生眼眶泪意。
这是一种难得的、自发型的情绪,艺术家们终其一生寻找的东西。
虽然有点纳闷情绪从哪生出来,但满心满念创作的毕维斯,决定点起烛光铺开五线谱,将这种心情写出来,说不定还能在好莱坞卖出一份好价钱呢。
手中的笔越写越快,悲伤被无情利用得淋漓尽致。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年轻时写歌剧一样,完全不需要什么技巧和手段,简简单单又坦率的情绪,就足以名扬巴黎。
最后一个休止符落下,毕维斯内心澎湃的难过悄然消失,像被转移到纸上了一样。
他认真打量这首曲子,越看越是惊喜,觉得这大抵是他艺术家生涯中最美妙的创造。
毕维斯甚至有种预感他要凭借这首曲子,重新杀回法兰西作曲家阵地了说不定还能赚到许多金钱,风风光光地迎娶黎觉予,带她回华夏,回奥地利
抱着这种美好的愿望,累极的毕维斯慢慢阖上双眼,靠着这些单薄的纸张睡着了。
笛卡尔大街,米迪旅馆。
巴尔夫人紧赶慢赶,却遇上海面结冰,被迫拖到圣诞节过后,才从意大利赶回法兰西。回来后,她连旅馆都不顾,第一时间冲到英格兰酒店,语气焦灼地问“408的客人走了吗”
“408客人”前台低头查询,“是玛丽的房间吗,她已经退房了。”
“天啊真的是玛丽”巴尔夫人感到头晕目眩。
在意大利听到的传闻、看到的黑白照片,都不及此时此刻被人亲口承认要来得震撼她的好友是百老汇女明星的母亲;这位红透半个巴黎的歌剧女高音竟然就在她身边
一时间,震惊和郁闷交织。
前台小姐不知道巴尔夫人内心郁结,还在说“我真的没想到,这位玛丽小姐那么拼。”
“她白天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班,晚上唱歌剧看到报纸的时候实在是惊呆我了。”
谁不是呢。
对于前台小姐来说如此,更熟知黎家的巴尔夫人更甚。
要知道,她可是亲眼看到黎觉予脏兮兮地来巴黎,掏光身上半袋钱才租到小房子的人,结果一年功夫,她先是上时尚杂志,再是搬到英格兰酒店,最后成为巴黎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