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妮的预产期早过了,孩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在医生的建议下办理了住院。薛尉满腹焦虑,见天儿往医院跑,偏生还不敢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出来。
老爷子安慰他说“大器晚成,这孩子沉得住气,以后肯定有出息。”
惹得老太太说他莽夫拿笔,乱用成语。
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举国同庆的日子里迎来了小朋友的降生。
骆窈带着薛峥来到医院,一进门就听见老爷子爽朗的笑声“这小家伙会挑时候,瞧这胳膊腿劲儿大的,是个当兵的料”
她坐在徐春妮床边,笑着问“大嫂还好么”
徐春妮是顺产,这会儿已经睡过一觉,精神头儿不错,就是说话还有些发虚“挺好的,没折腾我。”
薛尉拎了暖水壶进来,兑了杯温水一勺勺地喂,骆窈瞧他唇周冒起的胡茬和眼下的青黑,想来这几天都没能睡好。
“小侄子的名字决定好了么”
她知道大哥写了好几页的备选名字,而且在这件事上犯了选择困难症,最后是徐春妮一锤定音“叫定钧。”
薛定钧。
“霸气啊。”骆窈扬眉,“有起小名儿吗”
听到这话,夫妻俩对视一眼,徐春妮无奈地笑道“他姥姥说这名字太重,得起个贱名压一压,直说要叫狗蛋呢。”
老一辈总有许多讲究,骆窈抿抿唇,不好多说。
薛尉对上丈母娘也有些素手无策,清了清嗓子默默喂水,一杯水喝完,那头的长辈也把孩子送到了徐春妮身边。
刚出生的小婴儿眼睛还没睁开,许是正做着美梦,嘴唇一动一动,因为胎里养得好,很有份量,小手攥成拳摆在脸侧,浑身都肉嘟嘟的。
薛峥用手比划了一下,感叹道“蛋蛋手好小啊。”
骆窈差点被空气呛到,可不管怎么说,蛋蛋听起来总比狗蛋可爱一些。
她看了眼手表,起身说“阿衍哥应该快到了,我出去接一下。”
医院是一个能看见人生百态的地方,生老病死、人情冷暖、悲与喜交织。
诊室外有人在争吵,护士和医生接连训斥了几次,女人离开前还要呸一口“个老不死的给你花钱看病还讨不着好老娘不伺候了让你儿子滚过来吧”
候诊的病人纷纷皱眉摇头,郑敏也不在意,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门诊部和住院部隔着一座雕塑,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睛一抬便愣了,然后加快脚步喊道“阿衍纪亭衍”
见对方停住回头,她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连珠炮似的问“你来医院做什么谁生病了你还是你爸”
纪亭衍敛眉,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路段,然后抬手松开胳膊上有些用力的抓握。
“都不是。”
许久未见,郑敏身上的变化肉眼可见,许是成天面对鸡飞狗跳,她眉间皱纹深刻,说话时嗓门扯得很大,语气也显得有点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