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再给卧个鸡蛋呗,我就馋您做的荷包蛋了”
“行给你卧俩够不够”
“那干脆来仨吧”
“你这姑娘哦,来来来,趁热吃啊。”
“麻烦您了。”纪亭衍越过骆窈,先端起盛满汤面的大海碗,冲掌勺的大师傅道谢。
大师傅自然是认得纪亭衍的,多少也了解他家的情况,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将用完的锅灶交给小徒弟,自己躲到后头喝酒去了。
纪亭衍拿过他带来的铝饭盒,对骆窈说“介意吗我来之前洗过了。”
骆窈双手撑着下巴,摇摇头“我在家里吃过饭了。”
顿了顿,又添一句“分我点儿汤暖和一下就行。”
于是纪亭衍拿勺子舀了些到饭盒里,刚出锅的汤面热气腾腾,手贴在饭盒边上立马就能感觉到温度。骆窈见他要把鸡蛋夹过来,忙道“这个我不要,都是给你的。”
“你生日。”话说出口纪亭衍还有些抱歉,毕竟称作借花献佛都算抬举他了。
其实骆窈并不介怀。
生日这个东西,无论是自己还是旁人,有人在意才是个节日,没人在意就是个日子。
她三岁以后没再过过生日,为什么说是三岁呢因为再早些她没有记忆,而那年她因为羡慕其他小朋友的生日蛋糕,特意数着日子等到那天,结果等到骆女士说“你生日又怎么样呢是想提醒我那天有多痛苦吗”
在那之前,骆窈以为所有的小孩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下出生的,然后就被上了一课。
也因为这份期待,让她在这一天比其他任何一天都更加难堪。好笑的是,从那以后,她学会了更加坦然地索取。
当然不是情份,是她能获得的快乐和利益。
但这些不可能对纪亭衍说,就和她不过问他家里的事情一样,谈恋爱嘛,分寸要懂得掌握。
骆窈快速地眨眨眼,敛去其中晦涩的情绪,没再拒绝那个荷包蛋。
有人在乎,为什么要说不呢
荷包蛋被煎出了一圈焦皮,泡在汤里稍稍软化的时候口感最好,骆窈不怎么爱吃蛋黄,嫌噎得慌,就着热汤三下五除二地咽下去,听见纪亭衍开口说“我以后会记得。”
他对生日也没什么概念,总之年岁一天天增长,不庆祝好像也不会少块儿肉,但他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
骆窈思绪回笼,闻言冲他笑了笑,眼尾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除了今天,还有七月十号。”
阴历纪亭衍很快否定,示意她继续说。
“是我下凡的日子。”小姑娘的表情和语气都跟开玩笑似的,纪亭衍却眸光沉静,认真点头。
“好,我记住了。”
骆窈笑意盈盈地将冷了又加热的蛋糕推过去,还转了一圈,把没有吃过的一边朝向他“呐,尝尝仙女的蛋糕。”
毕竟帮你许了愿的。
第二天骆窈按约好的时间去了广播电台。相比电视台,在这儿她更加游刃有余,几个采访对象她都打过交道,气氛比昨天自在多了。
“我觉得今天的效果比昨天好。”
许一白是个尽善尽美的人,凡事力求做到最好,有一点瑕疵比大片污渍更让他觉得难受,骆窈听了开头就抢先拒绝“我们俩也就算了,人家几个大前辈可没功夫让我们返工啊。”
许一白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现实,难受地咬咬牙“成吧,改明儿我蹲在对编机旁边盯着磁带录好。”
骆窈想说若是放在以后你可能就轻松一些了,即使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片段也能剪到一块,瑕疵都能升华出高度。
她笑了笑,倏地听见周苗在不远处冲她打招呼“窈窈来,有事和你说。”
许一白很识趣地道“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起来,骆窈很久没见周苗了。因为避着岳秉,老太太几次要让她跟着一起去岳家她都找借口拒了,实习结束后电台也很少来。
周苗显然对此有些不满,开口就怨道“好久没见你来家里玩儿了,前两天小游还念叨窈窈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