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给女孩脸上的伤口贴上了创可贴,森鸥外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她,“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可以用来招待你的饮品呢。可以喝茶吗金克丝。”
此刻,被称为金克丝的小萝莉正随便找了个箱子坐在上面,两条小腿摇晃着没有一刻停滞,她好奇地接过那杯茶,在试探性地尝了一口之后,小脸整个皱了起来。
“好苦”
金克丝嫌弃地把它推得老远。
森鸥外笑着端详她的动作,随后自己坐回了平常问诊用的办公桌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找我开这种证明吗”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金克丝皱起眉头来,她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锯齿头炸弹,“我想开了呗,用得到的地方多着呢”
森鸥外也不恼,他继续揣着一副随和的笑容,语气听起来又很无辜“可是,你不告诉我具体用来干什么的话,我不能随便写这种证明呢。”
“如果你拿着证明到处惹事生非的话,为此负责的人就是我了。而我如你所见,就是个经营小诊所的穷医生。真要摊上这些事,你今天也看到了,他们来寻仇。这么下去,我要么赔钱,要么搭上小命”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虚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这么一想我都活不下去了。”
金克丝咬着嘴唇,似乎是在判断他是否在撒谎。
她那双情绪不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没有笑意。
“而且,金克丝,你是有家人的吧。”在观察到对方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的表情时,森鸥外意识到自己猜对了,“那我更不能这么做了。你的家人没准会揪着我的衣领要告我上法庭。”
金克丝的态度有了些微地转变。她带着情绪踢翻了脚边的小凳子,极为不满地忿忿开口,“我自己要开的,和你没关系,你签个字就行。”
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低沉,“要是拿到这份证明,说不定她就会放弃我了。”
“她”森鸥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效的信息,他继续循循善诱地询问着,“你的家人吗”
“如果不介意,让我聆听一下你的烦恼。怎么样”
金克丝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能相信吗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能信任这个男人。但在他身上,她却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影子。
这让她的情感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
那个被自己错手杀死的人。
是该称之为父亲吗
「金克丝。」
她似乎幻听到了那个沙哑狠戾却又带着沉稳的声音。
她又想起了在那个燃着大火的雨夜,在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被抛下后,为了活命而对那个人示弱。而他接纳了自己,他说,「咱们走着瞧,迟早让他们后悔。」
她自然也想起了在那张聚集了所有人的餐桌上,他对自己说,「我们只剩彼此了。」
她的思绪再次陷入混乱,她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似乎在反复挣扎。
看在眼里的森鸥外皱了下眉。
这女孩的精神状态似乎不稳定,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对她产生了影响。
如此判断着,他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些精神镇定的药物,倒了杯水试图递给她,然而女孩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臆想里,挥手打掉了那杯水。
女孩抬起头,在那一瞬间,他在她那双混乱浑浊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无助与迷茫。
她就像一头被困住的幼兽,努力隐藏自己满身的伤痕,最终因无法抑制的疼痛而嘶吼。
如果说初见时森鸥外对她的印象是变化无常的凶狠害兽,那么现在她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制品,稍微触碰都可能会破碎,然后划伤触碰她的人。
如果能将她控制住,好好培养并适当利用的话,也许未来会派得上用场。
森鸥外认真地考虑了这样的想法。
在金克丝身后,金发的小女孩慢慢显现出一半的轮廓来。她空洞的眼神直视向金克丝,手中幻化出了巨大的针筒。
就在下一秒,金克丝几乎是在一瞬间暴起,她猛地转头,将手放在了炸弹的拉环上。
她的精神状况还没有好转,整个人仍然是不清醒的状态却能敏锐感知到危险前兆。
“什么鬼东西。”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死死地盯着身后的空气。
空无一物。
她神经质地转动着眼珠,四下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