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连枝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她说“听说申城有医院能做人工授精,听说我跟老江这种情况,没准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有自己的孩子。”
苏颜想不到这种技术现在就有了,她说“这是好事,你们可以试试啊”
她觉得这两口子人都不错,吴连枝善良性格好,老江也是可敬的人,通过技术手段拥有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好事。
吴连枝目光追随着在场地里滑旱冰滑得特别溜的得得“就是不知道得得会不会有意见,我们问过他,他支持我们,可他毕竟是收养的孩子,我们怕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冷落了他,我跟老江都很喜欢他,我们一家三口过得特别好。”
苏颜心说先去做再说,听说人工授精成功率并不高,更何况是在八十年代,但她不想给人泼凉水,她说“你们不要顾虑这么多,先去试试再说,得得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倒不用担心他。再说这几年你们把他呵护得这么好,他都十一了,早就懂事了。”
其实苏颜也有点担心得得会被冷落,她很心疼这个孩子,要是他们两口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再喜欢得得,她就把得得带回家抚养。
给他找过尽责又爱他的父母,苏颜尽力了。
不过她相信吴连枝两口子的人品,应该不存在这种可能。
吴连枝说“跟你这么一聊我安心多了,等老江忙完这个工程我们就去申城看看。”
仨孩子一直玩到三点多还舍不得走,苏颜招呼他们“回家啦,再玩明天该腿疼了。”
仨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以后还一起玩儿。”朵朵说。
得得很不舍地说“找时间一块儿玩。”
再见是一个月后的星期天,苏颜一家刚吃完午饭,顾野前脚去营地,吴连枝带着得得来了。
他们在门口往里打电话,苏颜接了电话,叫门口站岗的战士放他们进来。
“前前、朵朵。”得得一进院子就大喊。
俩娃立刻飞奔出去,看得得手里拎着旱冰鞋,前前说“要去滑旱冰吗”
得得点头“走吧。”
俩娃立刻去拿滑冰鞋,苏颜说“就在院子里玩,不要乱跑。”
等仨娃走后,苏颜关了大门,泡了两杯茶,跟吴连枝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聊天。
吴连枝就是来跟苏颜说人工授精的事儿,她们很快就聊到这个话题。
“这事儿真是难以启齿,但我还是想找人聊聊。”吴连枝说。
苏颜说“没事儿,不用不好意思,跟我说吧。你们去过申城了吧,医院怎么说”
吴连枝轻叹口气“我都想放弃了,我家老江现在虽然有工程在干着,但是他还要争取别的工程,经常请人去饭店,抽烟喝酒胡吃海塞,医生说他精子活力太低,做人工授精的话成功率很低,基本就跟玩儿一样。他现在吃了一种进口药调养精子质量,那药特别贵。”
苏颜说“那就把烟酒停了调理身体,吃药的话应该管用吧。”
吴连枝自嘲地笑“管用是管用,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别的患者取精子挺容易的,你懂吧。”
她还是脸皮薄,脸涨得通红。
苏颜说“我懂。”
“我们老江很难,要用穿刺,受罪是一方面,取出来的精子也不够做人工授精。”吴连枝说,“要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太难了。”
苏颜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她想了想说“断裂的输精管能修复吗”
吴连枝摇头“医生说他的输精管损坏严重,很难修复,也许得去别的大医院看看吧。”
苏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了,任何安慰的话都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