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祈年站在镜子前,第十二次摆弄自己的衣领,第十五次检查自己的头发。他不断将衣领竖起又抚平,将头发从左分梳成右分再换成中分,可不论怎么摆弄都不能让自己完全满意。
“行了行了,别梳了,就不怕把自己给葩秃了吗”一旁玩电脑的奥特曼回过头说。
“曼珊老师,我这样穿得体吗”乐祈年惴惴不安地问,“人家会不会觉得我不够隆重,不够体面”
今天对他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阎煜的姐姐阎灿点名要见他。阎煜虽然已觉醒了前世记忆,但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还是阎家后裔。阎灿是如今阎家的家主,阎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都说长姐如母,所以乐祈年今天是要跟着阎煜去见家长的。
“你那衣服可是我亲自搭配的,绝对没问题”奥特曼拍着自己的胸口,“你要相信女人的审美话说回来,你明明是基佬,衣品为什么这么糟糕简直有辱你所属群体的名声”
乐祈年委屈“我以前一般出门穿件道袍就行了,遇到重要场合穿件崭新的道袍的就行了。道袍的式样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样子,哪有什么机会锻炼对服装的审美”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曼珊老师,基佬的审美就一定好吗你这完全是偏见,是刻板印象。难道直男的审美就一定糟糕吗女人的审美就一定好吗衣品差的女人明明也有很多吧”
说着他的目光在奥特曼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
奥特曼不高兴了。“我怎么觉得你在指桑骂槐呢这么不乐意穿我给你挑的衣服那就脱了果着出去吧”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特别满意。”乐祈年急忙说,“我就是想给人家阎总留个好印象。”
“你以前不是在博物馆见过她吗第一印象早就留下了吧”奥特曼说,“她要是喜欢你,你穿件麻袋去都没关系。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穿成圣诞树她也不会对你改观的。”
“博物馆那回是她突然来访,我没什么准备。这回我要去他们家提亲,必须正式一点儿。”
“噗。”奥特曼发出宛如气球漏了一样的笑声,“提提亲”
“对啊。”乐祈年奇怪地看了奥特曼一眼,“不行吗”
奥特曼抱着肚子,明显在憋笑。“为什么是你去阎家提亲,不是阎煜向你家提亲”
乐祈年深沉而严肃地说“男人要主动。”
奥特曼快憋不住了“阎煜不是男人吗”
乐祈年沉默了一会儿,无视了这个问题,反问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奥特曼。
乐祈年最后检查了一次自己的仪表,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做出给自己打气的姿势,走出卧室。
“祝你成功哈”奥特曼挥舞着小手帕欢送他。
乐祈年做最后准备的时候,阎煜正站在自家客厅里,和李管家大眼瞪小眼。
李管家满头大汗,领带歪了,头发乱七八糟,衣袖上还沾着细密的白色绒毛。他和一个男佣人合力将一只大白鹅按在地上。大白鹅不断扑扇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几乎挣脱两人的控制。旁边还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佣人,不是抱着腿哀嚎就是扶着脑袋呻吟。
“这什么情况”阎煜一时也有点儿懵。
李管家抬起头说“乐先生让我们准备的。”
阎煜沉默了好一会儿,字斟句酌问“他让你们准备一只鹅”
“是两只。”李管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绝望,“还有一只把人给啄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正叫人追呢”
说话时他不慎放松了力道,大白鹅一只翅膀挣脱了束缚,往李管家脑袋上狠狠扇了一下。李管家顿时眼冒金星,这回两只手都松开了。大白鹅挣开男佣人,拍打着翅膀,曲着脖子朝天“嘎嘎”直叫,仿佛在讴歌自由。一时间客厅里鹅毛乱飞,如同落雪。
阎煜一动不动,冷漠地目送大白鹅摇摇晃晃地朝屋里奔去,奔向自由。
楼梯上走下来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他目光如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白鹅的翅膀。大白鹅张开嘴咬向青年的手,这时接触到了青年的目光。它浑身一个激灵,某种深藏在血脉里的恐惧此时苏醒了,让它仿佛触电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青年将大白鹅抛向李管家,后者感恩戴德地接下,接着又去后院抓来另外一只大白鹅。两鹅面面相觑,想起从前也是鹅群一霸,今日虎落平阳,被人类压制如此,不禁同时悲从中来,叫声也凄凉了许多。
“不许嚎。”青年没好气地说,“给我叫喜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