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摇笔直立着,晏寒来则是坐在床边,如此一来,要想触碰到他,必须俯身垂头。
见她有所动作,少年眼尾稍弯,屈起双腿,一把拉过她手腕。
他的力道不重,胜在毫无征兆。
谢星摇先是一懵,等回过神来,已经跨坐在他腿上。
这是个过于暧昧的动作。
更何况,晏寒来还似笑非笑看着她,眼中生出纯粹的、有点儿怯怯的希冀。
明明他才是主动提出想要奖励的那一方。
在这种事情上,晏寒来总是出于本能地想要贴近,又出于理智地小心翼翼。
她心口忽地就软下来。
坐在他腿上,只需身体稍稍前倾,就能触碰到柔软的唇。
晏寒来屏住呼吸。
谢星摇对此经验甚少,亲身实践起来,只能记起曾经看过的一本本小说。
然而在彼此相贴的刹那,文字一股脑融化成墨团,她努力想要看清,却只能望见模模糊糊的一片。
一切全凭本能。
她的动作温柔得过分。
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唇瓣裹住他苍白的软肉,摩挲而过之际,试探性轻轻下压。
晏寒来想要回应,蓦地脊背僵住。
原本只是唇与唇的相触,猝不及防,有湿濡柔软的触感拂过他上唇。
只一刹,心口如被紧紧攥住,酥麻丝丝缕缕,生出绵延无尽的痒。
和止不住的欲。
头顶上,一对毛绒绒的雪白忽而倏然冒出,耳尖轻颤,绒毛微晃。
谢星摇心跳怦怦,轻轻喘息着抬头。
她有些恍惚“像这样也没关系。”
晏寒来太克制了。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没什么能够奢求,因而也习惯了与身边的一切保持距离。如今向她表露心迹,他定是茫然无措,不知应该用怎样的方寸相处。
谢星摇心中难受,想亲近他,也想告诉他,无论如何都没关系。
“还有第三件礼物。”
她说。
这一次,从储物袋中陡然出现的,是一片纯白
一件绣有金边竹纹的雪白锦衣。
谢星摇“在识海里,你说你爱穿白色。”
她一直都记得,也一直都明白。
晏寒来本应更骄纵肆意,也更鲜衣怒马。
在他本应拥有的人生里,少年意气从未被蹉跎磨灭,他会像儿时憧憬的那样,白衣仗剑,自由潇洒。
谢星摇喉间微涩,双手环住他脖颈,将面颊埋进少年颈窝。
“识海里的晏寒来很好。”
她轻声开口“但是我更喜欢现在这个。”
吐息暖热,缱绻颈间,晏寒来长睫一颤。
“为了救下小顾,不惜牺牲自己的是你;被关在地牢,从不求饶的是你;为了复仇修习邪术,献祭自己的也是你。”
想起那些记忆,谢星摇眼眶发酸,蹭蹭他颈窝“那些都是你,都很好。”
比起识海中那个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孩,经历了这一切的,才是她认识的晏寒来。
可对于今时今日的自己,晏寒来从来都不喜欢。
自虐自厌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她说着抬头,眼睫乌黑如小扇,轻轻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