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山已覆灭多年,为藤妖供奉食物的人族有十几个,或许过去这么久,人员又那般繁杂,真是他忘了
犬妖有了短短一刹的神志恍惚。
“多亏有各位大人的照拂,我才终到了炼气阶。成天降噩耗,溟山居然出事了。”
谢星摇乘胜追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穷困潦倒,一处落脚的地方,恰好听说大人你在沈府,着来投靠试试。”
她说着一顿,语意渐深“大人,我还记得在溟山时,你总会露出两只犬耳时过境迁,它们也不见了。”
犬妖刹间抬眸。
是了。
当初居溟山的他桀骜不驯,时常以半妖半人的模样示人。这是他多年前的小习惯,倘若这姑娘是仙门之人,哪会把这种事记在心。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曾经的的确确有过交集。
犬妖恍然大悟,晏寒来冷眼旁观。
的确有交集,你被稀里糊涂骗了一路,如今被卖还要帮着她数钱。
“正是,正是”
犬妖将他们二人飞快打量“来投靠我有眼光。实不瞒,我已做到了沈府高级护院的位置”
他言语间现出几分得意之色,话说完,被另一女音骤然打断。
“护院。”
一只树妖自雾里现身,四肢皆是长藤,面目模糊可怖“发现一个擅闯者。”
擅闯者。
谢星摇心下一动。
进入绣城的只有他们人,也就是说
“哦”
犬妖抬眸,声调懒懒“押过来。”
他话音方落,远处响起几凌乱脚步。循声望去,瘦弱的男孩被花枝缚住,不时奋力动弹、妄图挣脱。
花藤紧紧缠进皮肤,越是挣扎越是痛苦,衣袖已然渗出血色,龙平暗暗咬牙。
他一眨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放眼望去寻不着人影。这些飘荡的花妖犹如鬼魅,快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地。
听它们说,自己即将被献给这里的小头头。
听它们说距离溟山覆灭,已过去十多年。
虽然捋不清楚状况,但落入恶妖手,毫无疑问唯有路一条。临近亡,他心居然有太多的恐惧,更多是不甘心。
等见到那小头头,就算不能杀了对方,打他一拳、踢他一脚也好,至少能证明自己不是个缩头乌龟。
不知那对哥哥姐姐怎么样了。
在如此艰险的环境里,他们定然也在苦苦求生。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低落,心为他们二人祈祷一番,再抬眼,龙平已能清前院几影子的轮廓。
一黑一红一鸦青,说红衣最是凄厉,那红衣人铁定不容小觑
等等。
目光渐渐凝聚,男孩的神色里,现出一丝不合时宜的茫然。
鹿眼瓜子脸,这个姐姐,他曾经见过的。
四目对,谢星摇无比惬意伸一伸懒腰,朝他露出微笑。
龙平眼角狂抽。
不对吧。不正常吧。不符合逻辑吧。
怎么又是你啊
心有所感,他面无表情挪动视线,向她身边。
青衣少年神情淡淡,黑衣犬妖春风得意,正昂首轻笑。
他笑得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分明是一副位者姿态,不知为何,龙平却打从心底里生出浓郁的情。
从一场心魔到另一场梦境,从溟山到绣城,从十年前到十年后。
你又成受害者了是吗
与此时,梦境之。
白天的绣城华美光鲜,无边春色如水轻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