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过来时他很守礼的拱手道“见过女郎。”
时知亦回礼“见过世兄。”
心道这位倒是挺能屈能伸的,刚听说她要选个三从四德的夫婿,这见面礼就用上了,正常平辈礼节应该是女郎先屈身行礼而后男子回礼。
按照卢家排行,时知要大郑濂一辈,但按照郑家和卢家上几代姻亲关系,他俩平辈儿,所以世家都是自己论自己的,不然非得乱套不可。
时知打量着郑濂,这会他完全看不出当初江南的“刺头儿”模样,一派温和谦逊的模样,时知轻声道“世兄似乎与江南见到时有些不同了。”
郑濂听了这话嘴角泛着一丝苦笑,但很快就收敛起来,温和的道“让女郎见笑了,不过是年少轻狂,自命不凡,经历过些事才知道自己在这天地间不过是蜉蝣而已。”
时知看着他颇有些郁郁的神色,安慰道“世兄年少高才,听闻去年已高中进士,已是人中龙凤,何必如此自贬。”
郑濂浅笑道“女郎不必安慰我,濂并没有郁忿不满,只不过是有些感慨而已,世事无常,当初在江南你我年少青春,还在书院侃侃而谈,谁能想到而今却以这样的情形见面了。”
时知颇有些同情,她温和道“世兄不必客气,叫我时知便好,祖父于我取这字是可以与人互通姓名的。”
郑濂从善如流“时知世妹,我字溪泉。”
两人打破了尴尬后,说话也自在了几分,时知把心底的好奇问了出来“世兄勿怪,小妹有些话想冒昧问一下。”
郑濂神色温和“可是好奇,我为何会答应祖父来这一趟”
时知点头“世兄出身高贵,不及弱冠便已是进士,以后自当是郑氏的良才美玉,清河对世兄而言似乎并不是个好去处。”
郑濂垂了垂眸,低声道“我高中之后,父亲让我在宗祠发愿,此生不入朝堂,否则再不是郑家子孙。”
时知听了这话惊讶道“这是为何”
“兄长自幼体弱,祖父有意让我接替兄长的位置,我若继续待在朝堂,兄长在家族将无立足之地了,母亲生我难产早逝,父亲原就不喜我,而今我的存在闹得祖父与父亲失和,那离开也许更好。”郑濂话说的平静,但这份失落和惆怅却很难不让人心疼。
时知听了这番话也沉默了,最后她轻叹一句“世兄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