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童记者继续问,“宋书记,这么多的举报信你就不担心么”
“与其说这些举报信是针对我个人的,不如说他们是在对新的制度表达不满。某些同志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对新事物和新制度的接受能力比较差,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宋恂玩笑道,“听说去年关于我的举报信已经比前年少了,这就说明一些同志已经渐渐认清现实,开始主动适应新制度了。”
童记者轻笑两声又抛出一个问题,“我刚才在楼下听人说,渔业公司给工人们发了两千块的奖金,有这回事么”
“确实有奖金,但是发给一线技术人员的。今年船厂的一位工程师攻克了一个很关键的技术难题,厂里按照承诺的奖励办法,在年终总结大会上,奖励了他的科研团队两千块。”宋恂向他介绍了公司党委对知识分子的使用办法,又补充道,“工人也有奖金,只不过没有那么高,今年有三个非常优秀的质量控制小组得到了奖金,每个小组八百块。”
童记者对渔业公司的改革细节非常感兴趣,与宋恂谈了一个多小时,所有话题都是围绕改革展开的。
宋恂送对方离开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去年的政策持续紧缩,很多企业都放缓了步子,关于改革的报道也比之前少了,童记者可真是个少有的对国企改革感兴趣的记者。
接受完采访,宋恂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今年春节,他跟项小羽都要在单位加班,所以他们一家人又没能回省城过年,只好先把两个儿子送去了瑶水村的姥姥家。
虽然爹妈都没能回家吃年夜饭,但这并不影响双胞胎过年的快乐心情。
“姥姥,我妈说八点钟中央台有春节联欢晚会。”吉安嘴里叼着一只大虾,手上熟练地拆着螃蟹。
“那是干啥的”苗玉兰吃完了年夜饭便组织大家一起包饺子。
“就是看唱歌跳舞的,”延安极力推荐,“听说有好多名人呐,南海长城的女主角,还有唱乡恋的那个阿姨都会参加。”
听到熟悉的名字,苗玉兰赶紧放下擀面杖问“唱乡恋的那个真的能参加你二舅天天在家放这首歌,我还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呢”
“应该能参加吧,我妈妈说的。”
项远洋对此并不期待,摇头说“乡恋那是靡靡之音,咋可能放到中央台演唱你还是继续看唱戏的吧。”
苗玉兰不听儿子的,白了他一眼便让外孙帮自己调台。
延安得到姥姥的指示,凑上前将电视频道从省台的戏曲节目转到中央台。
实况转播的晚会正好在此时开始,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说拜年的吉利话。
大家并没怎么将这个晚会放在心上,继续一起包饺子说说笑笑。
没过多久却听主持人说,为了让观众欣赏到自己喜欢的文艺节目,电视台在现场安装了四部电话。
供首都的观众点播节目使用。
“哎呦,可以点节目呀”项大嫂撺掇道,“娘,这个晚会可以点节目,咱们点个乡恋呀”
“人家说的是供首都的观众点播节目。”项远航提醒。
“姥姥,大舅妈,我已经把电话号码记下来了,”吉安小嘴吧嗒吧嗒嘬着螃蟹钳子,“你们要是想点歌,我可以帮你们打电话”
“对呀,咱们村的电话可以打长途”延安也按捺不住了,他想点个少林功夫,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个节目。
苗玉兰将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起身挥手说“走,一年就这一回,反正点节目也不花钱,咱们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