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实在点点头。
他看到报纸以后,也找人多方打听过。确定了这条消息是真实的,才从省城连夜坐火车来了海浦。
“只要你保证一定会进口最先进的渔轮,并且让我当这艘最先进渔轮的船长,我就能从省渔调任到你们海浦来。”潘实在叹口气说,“不瞒你说,这几年省渔在近海的捕捞数量也在急剧下降,我早就跟省渔的领导提议过,尽快购买能用于外海的渔轮。光是买船的申请我就写过二十多份,但是全以资金不足为由被退了回来。”
“省渔这些年在省内渔业一家独大,很多人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缺少居安思危的意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思想并不落伍,开了这么多年的轮船,就想在退休前看看世界最先进的渔轮到底长啥样,想去外海渔场尽情地捞上几网咱们一直因为生产工具被困在近海,可是附近的几个国家,早就已经在外海和远洋吃得肚皮滚圆了。要是退休前不能去远洋渔场看看,真是不甘心呐”
宋恂语气真诚道“我也不瞒您说,我们之所以要招聘大学生船长,其实是因为新船长要跟外国专家学习新船的使用技术。如果没有扎实的专业基础和丰富的航海经验,学技术的过程会比较艰难和漫长。不过,听了您的经历后,我又觉得我们之前的想法确实是狭隘了。三十年前,您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军人的毅力,从外国人那里学到当时最先进的轮机技术,我相信三十年后,思想并不落伍,甚至还格外超前的潘船长,一样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外国人手中学到当前国际上最先进的渔轮使用技术”
“对”魏紫抚掌接话说,“潘船长这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
潘实在谦虚地摆手。
宋恂起身握住潘船长的手,笑道“潘船长,海浦海洋渔业公司的大门会始终向您敞开,欢迎并期待您的加入希望咱们可以尽快并肩作战,一起打到远洋去”
宋恂当晚亲自将潘实在送上了返回省城的火车。
他这样的渔队副队长从省渔出走,不是小事。
没有个把月的时间,调职手续是不可能办下来的,期间潘实在肯定会被省渔的领导和同事各种挽留和劝阻,打消他跳槽的想法。
不过,潘实在是宋恂目前能找到的资历和素质最好的轮船长了,如果对方自己没这个心思,宋恂不会主动去挖省渔的墙角。
但是潘实在本人既然已经有了跳槽的意愿,他就不可能错失这次机会,放手让人再将其劝回去。
宋恂将人送走以后,当晚就拉着郭志勇一起去找了袁书记和行署的王专员。
当省渔那边产生阻力不肯放人的时候,希望这两位大佬可以帮忙走走上层路线。
毕竟,海浦地区以及这间新公司,就相当于一块渔业试验田,全国很多地区都在关注他们的发展。
而一个有经验有魄力的轮船长,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宋恂将挖墙脚的工作托付给两位领导,又翻出通讯簿,给曾经在省渔的同事朋友打电话,请对方帮忙关注一下潘船长的动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给他通风报信。
对方在电话里对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嗤之以鼻,在宋恂的软磨硬泡和糖衣炮弹夹击下才松了口。
这天下班,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琢磨公司里的事,拎着包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不过,推开院门后,宋恂却发现有灯光从自家一楼的窗户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