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的通信很频繁,她早在信里知道小姐妹谈了对象,但是才谈了不到三个月就结婚,这也太快了
“人家要结婚是人家的自由,做朋友也要把握分寸和界限。”孟玉裁也给闺女夹了几个饺子,话锋一转又说,“但是,田媛毫无保留地跟这个排长同志坦白自己的家庭情况,我是不太赞成的。你们以后不要学她。”
项小羽也忍不住望过去,婚前交代自己的家庭情况不是很正常的嘛。
“婚前相互了解彼此的家庭情况是正常的,但也不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像是田媛父母再婚以后,两边都对她不闻不问的情况就完全没必要跟她的对象讲。这番诉苦确实能在短期内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同情心,但是从长远来看,对她的婚姻并没有什么好处。”孟玉裁摇头,觉得现在的年轻姑娘想法太简单了,她正好可以趁机给闺女做好婚前教育。
饭桌上的人,包括闷头吃饭的双胞胎都望向奶奶,竖着耳朵等着听她的高论。
孟玉裁将韭菜粒从延安脸上抠下来,解释道“无论你们两口子婚后感情怎么样,家庭都是你的靠山。万一哪一天你们感情破裂了,他想伤害你就要应对你背后的家庭。如果你在娘家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男人也会有所顾忌。但是一旦给对方留下了你在家也经常受伤害而且不被父母重视的印象,对方就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不值得被珍惜”
项小羽觉得她婆婆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们村里确实有这样的例子。
有个嫂子是从外村嫁进来的,亲爹是那个生产队的出纳。刚开始婆家因为她有个出纳爹,对她还算客气,洗衣做饭都是一家人轮着做。后来她在队里跟人拉呱,对人家说她从五岁起就帮家里干活带弟弟,全家的家务活一干就是十来年。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她婆婆耳朵里,结果现在婆家里里外外洗洗涮涮的活一点点地全归这个嫂子干了
宋悦自己家庭和睦不担心这些,但她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小姐妹。
“田媛早就已经和盘托出了,还在那个排长面前哭过一场呢。”
孟玉裁一派轻松道“没事,回头我给老田打个电话,让他时不时地把新姑爷拉去办公室聊聊天,关心关心他。免得他真以为田媛是个没有靠山的小可怜,能任由他揉圆搓扁。田媛一心想嫁人,这小伙子的人品咱们又不了解,先防患于未然吧。”
项小羽星星眼望着自家婆婆。
晚上宋恂回来以后,她还特意跟宋恂说,以后她也要当孟团长这样的妈妈,把这番话原封不动地教给自己的闺女。
宋恂刚跟钱小六和孙卓远喝了酒,躺到枕头上就不想动了,嘴里嗯嗯地应着。
脑子里却想到了贾桂花,贾桂花在贾支书家够受宠了吧还不是照样被姓徐的耍得团团转
“选女婿真是一门大学问。”宋恂闭着眼睛喃喃道,“我觉得你爹可以开班授课了,以后咱们要是有了闺女,我得先去跟你爹好好请教一下选女婿的窍门。”
项小羽刚要点头,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又趴在他枕头边嗤嗤笑了起来。
这人可真行,连自夸都要拐上十八道弯。
七七年的年夜饭对于宋恂三兄妹来说,很不一般。
老宋和孟团长居然哪儿也没去,安安生生地在家呆了一整天
而且老宋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竟然陪着媳妇进厨房做饭了
宋恂自己就是天天给孩子做饭的,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宋恒和宋悦两兄妹却差点惊掉了下巴。
宋悦还很大不孝地想,农场可真是个“好地方”,把她爸爸改造得够彻底的
吉安和延安小哥俩换了新环境,家里人来人往,总有人进进出出的,他们从昨天起就有点懵懵的。在奶奶家懵头懵脑地吃了两天好吃的,小嘴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直到第二天早上坐上火车去苏州,这俩孩子还跟做梦似的。
“妈妈,爷爷奶奶不跟咱们回家吗”延安以为吃完好吃的就要回家了,全然忘了他还要去拍电影的事。
“咱们还不能回家,你们还得去当小演员呢,你不想演潘冬子啦”项小羽将他们的围脖和帽子脱下来。
孟团长心疼孙子,想给他们买软卧车厢的票。不过,这次去拍电影往返的路费和食宿费是由人家电影摄制组负担的,项小羽不好意思花那么多钱,只买了两张硬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