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想起档案上孩子们遇害的时间,如果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这个孩子此时应该在球场上踢足球,或者和父母讨论明天应该吃牛肉还是吃鱼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禁锢在一个黑漆漆的玩偶里混沌不知日月,被制造成一个工具,去帮助杀自己的凶手捕猎更多的孩子。
“我不记得了”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温迪蹲下来和他平视,“那你还记得什么介意告诉我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里好黑,我想回家”男孩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温迪凑过去想给他擦眼泪,泪水却穿透了温迪的手消失在空气中,“我不应该乱跑的,都是我的错,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她一定还在家里等我”
“如果我当时放学早点回家就好了”男孩声音越来越低,从一开始的呜咽变成号啕大哭,把原本稍微干净些的脸哭得一塌糊涂。
男孩哭得直打嗝,温迪拍拍他的后背,特地避开了那两个不知道怎么形成的肉瘤,他原本想替孩子去除这不属于人类的特性,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肉瘤是这个孩子灵魂扭曲的外在体现,而现在这个脆弱的灵魂已经禁不起任何伤害了。
“那就回去看看咯,”温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别哭啊,你要抱抱特瓦林吗”
特瓦林一脸懵逼,还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温迪塞进了男孩的怀里,没有人能抵抗柔顺羽毛的诱惑,更何况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男孩渐渐止住了哭泣,一下一下摸着特瓦林后背上的软毛。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温迪打了个响指,“你要回家看看吗”
“真的可以吗”似乎是对黑暗中援手的盲目信任,男孩并没有怀疑温迪的能力,巨大的喜悦在他心中绽放,却如烟花一般快速冷却,“我会吓到我妈妈吧”
男孩用后背抵住墙壁,力气很大似乎是想把把两个肉瘤压扁,“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还有这个我”
“只是一个怪物”
“不要说这种话哦,”温迪拉住男孩的肩膀,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固定在自己面前,“你知道你背后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男孩已经被温迪绕进去了,一边抽噎一边问道。
温迪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什么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是翅膀哦,是你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来的翅膀。”
“你也不是怪物,你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天使。”
花言巧语的吟游诗人在欺骗小孩这方面展现了独到的天赋,“它现在还没长大,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颜色,这种感觉就像开盲盒,也许是白色也可能是天蓝色,对了你喜不喜欢五彩斑斓的翅膀”
男孩被温迪忽悠地昏头转向,下意识开口回答,“白白色”
“啊,原来你喜欢白色吗”温迪摸摸下巴,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我们的颜色一样呢”
风是没有颜色的。
但男孩却感觉自己看到了风的颜色,就像春天刚探头青草般的嫩绿,眼前那个衣着古怪的年轻哥哥突然被风笼罩,一双白色的羽翼从他肩背处延展出来,上面覆盖着柔和的光晕。
原本绿色的衣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纯白的斗篷,衣服后摆是蓝绿色飘扬的丝带,露出了青年人特有的柔韧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