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乙骨君,这些就拜托你了。”
“好的前辈。”面容寡淡的少年避开了前辈的肢体接触,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时略显局促的扬起头,扯出尴尬的笑,“抱歉。”
“不不不,是我忘了,乙骨你有洁癖。”成熟的大人总是能够得体的化解一些非必要的尴尬。
更何况本来就是女人有求于人,为了和朋友一切约会而将自己的工作扔给少年的这种行为,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乙骨是个烂好人性格,他并不在意这些,甚至非常贴心的提醒还在店里的前辈时间快到了。
直到女人再三承诺会给少年带伴手礼慌忙离开便利店后,乙骨忧太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而且
转了转无名指的素戒,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样就足够了。
要是太靠近的话,里乡会不高兴的。
在乙骨忧太心里,这才是头等大事。
等这个月工资结了就和店长辞职吧,前辈对他的边界感越来越薄弱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乙骨忧太都没有心情陪女人玩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男友劈腿失恋,便利店的前辈心情郁结的同时又疯狂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她渴望一场艳遇。
那会让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同时也会让她心里升起一丝对前男友的报复。
而乙骨忧太正是她选中的目标之一。
毕竟男高中生总是很难拒绝成熟稳重的知性美女。
正是因为直白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才让乙骨忧太感到生理性的恶心。
他厌恶过于直白充满欲望的目光。
那会让乙骨忧太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就比如在得知最后的亲人离世,第一反应是狮子大开口索要天价赔偿金的祈本老太太。
她连一滴真诚的眼泪都不愿为她唯一的亲人流下。
乙骨忧太不明白。
他第一次直面了世道的不公。
明明像只水蛭一样依附在货车司机身上吸血的是祈本老太太啊,为什么到最后会是他的里乡孤孤单单地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
何其不公。
哪怕后来听说祈本老太太回到旧公寓收拾整理旧物的时候,因为电路老化加上用电不规范导致触电身亡。
直到尸体在旧公寓里腐烂发臭,这才被上门讨要管理费的管理人员发现,拨打了报警电话。
一生都在追求体面的祈本老太太以最不体面的方式死了。
从那时起,乙骨忧太便生理性地厌恶着别人用充满欲望的眼神看向自己。
那会让忧太不断在内心责问自己,他在和里乡一起长大的这些年,到底都忽视了些什么。
他的里乡,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乙骨忧太目睹了幼驯染的死亡,却又发自内心的无法接受,他认为里乡还活着。
每周定时的心理咨询让本不富裕的家庭变得捉襟见肘,乙骨太太原本打算为女儿选择一门兴趣课程的,也在深不见底的心理咨询费,选择了放弃。
乙骨先生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在日益增长的开销下,已经开始相看合适的兼职了。
如果不是因为女儿还小,已经习惯了全职太太身份的乙骨太太,说不定也要开始找寻合适的工作用来补贴家用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为了乙骨忧太的病做出了无声的让步。
于是乙骨忧太在家里人的期待下,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但是
“那孩子又在自言自语了。”
“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他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好吗”
家人或害怕或愤怒的话语并没能让乙骨忧太醒悟,他只是在某一天,迅速地搬离了令他窒息的住所。
没有人知道乙骨忧太是从哪里拿到的一笔巨款,他靠着来路不明的巨款,小心翼翼地脱离了生活了十余年的环境,独自一人跑去了埼玉县。
但不得不说乙骨忧太平静地宣布他的决定时,乙骨忧太至亲至爱的家人们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