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得罪了师问鱼,日后恐怕也无法再入梦了。
但无论如何,总不能真让第一秋去杀谢红尘。且不说谢红尘罪不致死,师问鱼又有几分可信
她抬手,将冰冷的茶针抵在自己咽喉。师问鱼瞳孔缩紧,黄壤手上施力,痛她只觉得痛
茶针刺穿了雪白的颈项,血线如泉水般溢出来。
第一秋再顾不得师问鱼的命令。他褪去雾状,一把将黄壤揽进怀里,黄壤抬起手,温暖滑腻的血沾染了他半边脸颊。
茶针开始缓缓融化,水珠混着血,向下滴流。
黄壤痛得浑身颤抖,自尽这样的事,恐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勇气了。
她看向第一秋,好半天才艰难地道∶"别、别杀谢红尘。我觉得,师问鱼没那么容易夺舍。否则,他不会对谢红尘如此忌惮。"
她说得累了,轻喘了一阵,方才道∶"他在等待时机,我甚至怀疑,他如今躯体十分衰弱,并没有什么战力。不然不至于被谢灵璧吓退"
第一秋半抱着她,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腹,许久道∶"好。"
黄壤喉间被血呛住,咯咯作响。可茶针融化需要时间,她依着第一秋,道∶"谢、谢红尘你在梦外,被谢灵璧夺舍,你要赶、赶过去,杀掉谢灵璧夺回身躯"
谢红尘垂眸,眼前佳人脸色苍白,已近弥留。可她字字句句,仍是交待他们。
谢红尘问∶"你呢我能为你做什么"
黄壤微怔,及至最后,却默默摇头。手中的茶针,随着黄壤生机的流逝,渐渐融化。黄壤紧紧握住它,像是握住了时间。
她闭上眼睛,许久道∶"第一秋,我好想回到我们城西的宅子。城西的豆包、炒米、前饼我都没有吃够呢"
纵是再不愿伤感,第一秋仍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样的梦境,谁又愿意清醒呢
世界是融化的蜡,渐渐的,眼前所有世界扭曲消散如烟。
第一秋再度清醒时,他整个人被黑雾啃噬,内脏已经清晰可见世界在亦幻亦真之间交替,有片刻凝滞
第一秋趁着这片刻,猛地向后一个翻滚。
第三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所有人脑海。整个世界开始苏醒
第一秋迅速蓄力,察觉自己在第三梦中,因为吸取了谢灵璧以及禄、寿、喜三人的功体,修为大进。
他并不知道师问鱼为何要费尽苦心,为他积攒如此深厚的修为。
第一秋回过身,看见黄壤就在他身后。她坐在轮椅上,不言不动。就连目光也空洞无神。在第三梦之中,她从未提及过,梦外的自己。
可谢灵璧近在眼前,他连这一个眼神都是奢侈。
他回过神,凭着梦中所增长的功力,整个人猛然化雾灵魔鬼书需要消耗大量怨气,他只能直扑谢灵璧
第一秋发了疯般撕咬他,那些黑雾,一丝一缕都成了他的养分,修补着他的身体。而谢灵璧在梦中经受了盘魂定骨针之刑,此时纵然发疯咆哮,却功体大伤
他只能撕扯身边的其他皇子,周围留下一片片碎肉残尸。黑色的怨气自尸体上升起,又被他吸入腹中。他一边杀人一边回复着自己的功体
而就在此时,玉壶仙宗的长老们纷纷赶到
这波长老,因着年纪大了,人人怕死。
他们上来也不对战,只用法宝一味限制、消耗谢灵璧。
忽然,众人只见上京城外,一个形容枯瘦的老者向此奔来众人凝目望去,真是又古怪又诡异。来的正是"谢灵璧"。
他当然并非谢灵璧本尊,实则是被夺舍的谢红尘
他手上困八荒的镣铐只解了一只,因为奔走太急,病体孱弱,脸上皆是不正常的潮红。
玉壶仙宗的长老们见了他,俱是一脸戒备。而此时,谢红尘撑着病体,再化心剑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