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监副更不满∶"我干什么了"他脖子和脸都被抓出无数血印子,好在鲍爷皮糙肉厚,他随手抹了抹,问∶"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裘圣白说∶"她是个病人,断了药,可不就发病了"
"病人"鲍武摸了摸脖子,"生龙活虎地骂了一路,中气十足,我看她精神好得很。"
裘圣白和这武夫并无多少话说,只是道∶"这世上的人,并不是缺手断脚才叫病。性情大变、神智不清,也都是病。"
鲍武也不跟他纠结这个,道∶"人就丢你这儿了,等监正回来你同他说。"
"不行"裘圣白一口拒绝,"她醒来后万一乱跑,我这儿可看不住。你哪里逮来的带回哪去"
鲍武愣住∶"可是"
裘圣白可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扔出几包药,道∶"一副煎三碗,按时服用。她以前一直喝的药,原方煎饮也使得。去去去,赶紧把人带走。"
鲍武有什么办法
他只好把息音抱出来。这时候她施过针,整个人早已睡熟了。鲍武抱着她,想了半天,只好又送回庄子上。
这处庄子还不错,算是安静清雅的,也适合养病。只是时间太紧,饶是第一秋,也来不及置办齐全。
鲍武将息音放到床上,随手扯过被子替她盖上。
他不懂这个女人的苦难,只是看见她枕上乱发中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听说,她从前也是个世家贵女。这样的女子,鲍监副不懂。
武夫和世家女本来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
他站了一阵,也无事可做,只得替息音熬药。鲍监副不擅厨艺,偏偏药熬得不错。没人照顾的武夫,这点生存技能必须得有。
息音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种孤寂和惊恐在一瞬间向她袭来。她颤抖着起身,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有病,她知道。
她以前在黄家,总是日日熬药。
开那方子的人说,他叫苗耘之,是个名医。他让息音一直喝药,不要停服。
于是许多年以来,息音就日日夜夜地熬着那药。药汁太难喝,但是至少喝完之后,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如今到了上京几日,可能是因为停了药,她脑子便有些糊涂。
她慢慢起床,缓缓深呼吸,轻轻走出房门。4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在院子里,一个小炉的火焰将夜舔出了一个金黄的孔洞。
鲍武半蹲在小炉前,炉上小锅里,咕嘟咕嘟地煎煮着一副药。药很苦,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这苦味,令人皱眉。
息音站在门边,并不敢上前。
而此时,黄壤拒婚的事已然传开。
先时,诸人并不相信,但后来又有消息,称黄壤之所以拒绝谢红宗,乃是因为司天监监正第秋。
这样的事,即便在仙门也是沸油入水。诸人炸开了锅。
玉壶仙宗一片沉默,然而私下里,连仇彩令都被惊动。黄壤的拒婚,简直是迎面一记耳光,直接抽在玉壶仙宗脸上。打得谢灵璧都得留个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