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禄取出信件,双手呈上。他对别人自然不须这般恭谨,但是嗨,今时不同往日了。
黄壤接过信,越看,神情越严肃。第一秋问∶"什么事"
黄壤说∶"姨父、姨母来信,说我父亲病危,让我速回剑宗,同他们一起回仙茶镇探望。"
"你父亲病危"第一秋并不知黄墅为人,此时道∶"若真有此事,的确应该归家探望。黄壤沉吟半晌,第一秋问∶"你可是为父担心"
"为父担心"黄壤冷笑,"那老东西怎么死我都拍手叫好。"李禄顿时头上生汗,第一秋皱眉,问∶"为何"黄壤看了一眼李禄,李监副心领神会∶"下官先行告辞。"
李监副不仅识趣地离开,而且还回身关上了房门。
黄壤盯着第一秋看,老半天,她突然搁下筷子,开始讲述黄墅的恶行。她一桩桩一件件历数黄墅之过,毫无隐瞒,也不夸张。
第一秋认真地聆听,直到黄壤讲到姐姐黄均所受的伤害,他手上用力,指间杯盏砰地一声,碎成几块瓷片。
黄壤一路讲到何惜金夫妇的搭救,说完之后,她停下来,与第一秋对视。
她不应该说这些话,聪明的女人都不应该提。
父亲的恶行,说起来好像是他之过。可毁掉的却是其他女儿的清白。被耻笑、被误解、被世人嫌恶的,也只会是受尽其残害的女儿。世事多可笑。
"以前,这些话我并不敢说。"黄壤的声音忽而低微,"我总觉得,有父亲如此,若是教心上人知道了,只怕多心起疑,一世猜忌。我和姐姐无论再如何努力,也终将背负一世污名。可我不想我们再有什么误会了。"
她还想接着往下说,第一秋埋头继续吃饭。
黄壤看他反应,一时之间摸不准他心中所想。他毕竟年纪太小了,或许并不能理解自己的话
他说着话就要出门黄壤失笑∶"等一等。"
第一秋回头,黄壤问∶"你没有考虑过,将我留下来吗"
这话,她问得极为认真。第一秋皱眉,问∶"什么意"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黄壤猛地上前,红唇轻轻点在他脸颊。
监正大人如受雷击,电流蹿过全身,整个人外焦里嫩、寒毛倒竖。
黄壤的唇瓣就在他耳边,贴着他左耳的轮廓,轻声问∶"你考虑过,将我留下来吗从此以后,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将我带走。我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那一刻,监正大人只觉耳廓酥麻,全身无力。
"为、为何要留你这条咸鱼在身边"他猛地偏头避开黄壤,逃也似地推门而去。一直飞奔到玄武司门口,他才发现自己心跳擂鼓。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身后,黄壤轻笑一声。
真是小啊,半点都不识逗。好好吃饭吧,长壮一点。等哪天老娘给你玩个大的。现在这身板,我都怕你承受不住
黄壤低头收拾碗筷,半天,想起自己在仙茶镇那"病危"的慈父。
这一次,您又是受谁指使,一心求死呢我亲爱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