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地又提起此事”谢元舒顿时十分惊慌,“这事不早就过去了吗”
黄壤对他的这些破事,可真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我也这般劝他。可他说,大哥迫那女子小产,竟眼睁睁地看她流血不救,毫无人性。非得禀明老祖不可。”
“他怎可如此”谢元舒猛地站起身来,怒道“我不是赔偿了珍儿的母家,对方也答应不再追究了”
黄壤语声无奈,道“他的为人,大哥是知道的。我不过劝了两句,他立刻便是疾言厉色地训斥。大哥,我服侍他一百年,说起来是夫妻,但其实跟侍婢又有什么区别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稍有不顺心,便可随意责骂。”
她说着话,眼泪落下来,真真是泣泪如珠、容色绝美。
谢元舒长叹一声,半晌道“我何尝不是如此多年以来,我虽顶着谢灵璧之子的头衔,但又几时顺过心”说罢,他端起酒盏,又饮了一杯,“整个玉壶仙宗,老祖是谢灵璧,宗主是谢红尘。与我有什么干系我被发配外门,甚至连看个铺子,都要设四个掌柜”
他怒极而笑,又灌了一杯“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黄壤也陪着他饮了一杯,她喝得慢,一杯酒,已经足以陪着谢元舒,喝完整壶酒了。
这酒酿得香,因谢红尘不太嗜甜,于是只是入口回甘。谢元舒喝得心驰神摇,再看眼前黄壤美人蹙娥眉,真是无处不销魂。
他色胆顿时,慢慢握住黄壤的指尖,见她没有避开,更是心中狂喜,道“我们都是可怜人。”
黄壤缓缓收回手,转身抽出丝帕,轻按眼角,许久幽幽地叹“我这一辈子,葬送在祈露台了。”
谢元舒酒气上涌,忽地有了几分胆量,他突然小声问“弟妹难道不想逆天改命”
黄壤眼眶通红,珠泪摇摇欲坠“我此生命数已定,还能如何更改”
谢元舒突然凑近她,道“若我做了这玉壶仙宗的宗主,绝不会冷落美人独守空房。弟妹这命数不就改了吗”
黄壤似吃了一惊,赶忙道“大哥不可胡说。谢红尘的修为,岂是大哥能拿下的”她有意相激,果然,谢元舒更怒,猛地将杯盏掷在地上“我就不信,我比不上区区一个谢红尘当初要不是父亲偏心,他一个外人,有何资格入主仙宗”
杯盏碎瓷四溅,黄壤惊得缩成一团。
谢元舒回过头,醉里美人受惊,如无措小兔、如暗投明珠,如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猛地上前,一把握住黄壤的手腕,道“只要你信得过我,我替你改命”
黄壤注视他的眼睛,美人双眸盈盈含泪。谢元舒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他将黄壤的手腕握得更紧,迫她靠近自己“相信我”
黄壤注视着这张扭曲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元舒一阵狂喜,色心又起。他凑近黄壤,道“待我功成之时,定会娶你为妻。黄壤,你永远是玉壶仙宗的宗主夫人。”他伸出手,近乎痴迷地想要触碰黄壤的脸,“谢红尘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看女人的眼光真是不错。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做玉壶仙宗的宗主夫人”
黄壤眼眸低垂,美人哀愁,如雾般朦胧。她轻声说“舒郎,可莫要负我。”
这柔柔弱弱的一声“舒郎”,叫得谢元舒如百爪挠心。谢元舒眸中顿时火光大盛,指天发誓“我谢元舒若有半句虚言,定教我凌迟碎剐而死”
黄壤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此地人多眼杂舒郎能否先打发了他们我也能借地梳洗一番。”
谢元舒顿时欣喜若狂,他被美色冲昏了头,连忙搓着手,道“甚好,甚好我这就去准备。”他脚步飞快地出去,先遣了外面几个掌柜回去。
然后命人关了门。
黄壤静静走到香炉前,取出一包香料。她以指甲勾了些许,撒入香炉之中。然后掏出一粒醒脑丹,默默咽下。
炉中香烟袅袅,并不见异样。
不消片刻,谢元舒急匆匆地赶回来。黄壤坐在床边,服侍他睡下。
神仙草提炼的香,她太清楚药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