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烛小心踩着腐木缝隙的石头,选定了一个固定方向,避免迷路打转。
系统这个方向尽头有一条溪流,但是是山脚聚集地的反方向,越走越没有吃的。
录节目自然不会是将他们扔在真正的荒岛上。
游烛已经走了好一会,他站在树底厚重腐叶上,沉思了两秒后,果断变换方向。
作为“不幸者”,节目组大概是不会给他准备食物了。
好玩是一回事,饿肚子又是另一回事了,游烛从不和胃过不去。
然而回过头,不远处的巨木后,他见到了这次综艺的第一个同事。
司长安。
“不要动。”
司长安从古木后走出,他的手里拿着一柄灌木枝做的简陋长弓,弓绳被手臂拉至极致,木头削尖的箭口正指着远处的人。
弓身将少年的脸一分为二,司长安眉头紧皱,目光冰冷。
虞游烛未看见的旁边。
古木上腹爬过青绿长蛇,一双黑色的瞳孔危险竖立,时不时吐出猩红信子,紧紧盯着旁边的人。
只待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一滴冷汗从司长安额头滴落至脸颊,他在紧张。
他抽中的牌是“天才”,因而他很快找到了一把瑞士军刀,和一根搓好的麻绳,一条合适的灌木藤条。
他也确实不负这张卡牌赋予他的定义,司长安很快做好了一把长弓,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只是
他也知道虞游烛有多讨厌他,讨厌到甚至不惜自己受伤也要诬陷他。
若虞游烛不听他的,偏要与他作对,被毒舌找到机会。
亦或者不相信他能射中
司长安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就算他和虞游烛是情敌,他再讨厌他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也没办法见死不救。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虞游烛没有动。
在望见司长安指向他的箭后,虞游烛眨了眨眼睛。
青年灰色的双瞳微微眯起,目光只注视着那只笔直木箭,唇角竟然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司长安想要揉一揉眼睛,以确保自己是否看错了。可他现在两只手都不得空暇,因而只能用那像是蒙了一层杂质的视线望着他。
金色的阳光倾斜着从高大树冠中漏下,在丁达尔效应下成了一束束,一缕缕,好若自天国而来,尽数倾撒在游烛身上,起伏出蜿蜒形状,将那人染上一层金子般的明黄。
原始林木中细小水雾腾起,被阳光穿透,如雾霭如明珠。不知名飞虫从他旁边飞过,翅膀像精灵一般半透明,快速扇动着。
游烛灰色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司长安,眼底悄无声息腾起一层薄薄的雾,他的脸颊不知为何泛起了浅淡的粉色,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点别扭的平静安宁。
因为,他无法带给看见他的人平静安宁。
许是未揉眼睛,所以一切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只那其中最耀眼最明亮的人夺取全部视线。
司长安短暂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不、不行,他还要射掉那条蛇,他不能再看他了。
双目狠狠闭紧,再睁开,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司长安在心中默念着虞游烛是一个奇怪的人,所以看见他时有奇怪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这是真的。
之前他那个样子,现在这样也很奇怪。
可是在这么想的同时,心跳好像有短暂加快。
肾上腺素被泵动的动脉血液带至身体各处,在耳朵嗡嗡直叫着纷乱杂音的同时,手指猛然松开。
糟了他射歪了
在手指松手的一刹那司长安便能感觉到,过于紧张和脑中充满不清净杂念。
在意识到的同时伸手想要去抓,那木箭却早已飞驰而去,朝着那人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灰色的漂亮眼睛
司长安失去了声音。
虞游烛也好似呆住了,他的视线随着那只飞来的木箭转移,身体却一动未动。
一切都成了慢镜头,用捡到的瑞士军刀削得尖利的锋口刺破空气,一点点靠近他。
直到只剩半米时,他终于舍得垂下眼睛,脑袋朝旁边歪了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