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两位干部,都是一身厚重的旧棉衣,外面的布料已经洗的泛白,但板板正正,干净。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没有自我介绍,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林青川。
十分好奇,想知道廖树根到底借了眼前的同志多少钱,看起来这人的生活条件比廖树根差多了。
林青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叠欠条,对着两位干部说,“这是从我十三岁开始到我结婚之后的两年间,他廖老九陆陆续续借的我的钱。前前后后一共两百多块钱,我虽然是农村人,也很懒,可我打小就喜欢上山下河,总是能弄到值钱的山货与药材,那时候,还允许自由买卖,我的那些山货与药材都是送进城卖给药铺与饭店的。这些都可以去查的,可每次只要我卖掉那些,廖老九就会找我喝酒,然后找我借钱。我以前的性子也是混账,喝点酒就得意的很,被他一哄就把手里的钱全借给他。
陆陆续续的一些年下来,就累积了两百多块。可他呢,从他姨给他介绍进城给人做上门女婿,就开始绕着我躲着我。我找他要债,他就各种卖惨,他再惨能惨的过我,二位干部说,他能有我擦惨吗家里四个孩子饿的嗷嗷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林青川的眼眶中一直翻滚的热了泪在说道家里的孩子们以后,一下子涌了出来,
被他的热泪感染的郭主任,也红了眼眶,是啊,这年月在城里上班的上班族日子都不好过,何况是农村的。
在一边的廖老九身材高大,骨架大,即便瘦也是一样高大,此时他一脸的愤怒的望着卖惨的林青川,眼中的怒火快烧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反驳,没想到林青川这个混蛋一直留着那些用各种废纸写的欠条。两人是相近的两个屯子的,一起读过书,臭味相投,一直打小一起玩。
此时怒目瞪着林青川。
郭主任与秦会计看到廖树根那样,其实不用问也明白了。是事实,心底也是一阵愤怒,就这样的人简直是老鼠屎。
对廖树根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
不过,问还是要问的。
秦会计问,“廖树根你有什么要说的,这位同志是冤枉你的吗”
被问话的廖树根肯定想要反驳,可一股意识禁锢他,让他不由自主的说,“是真的,没错。”
“那你欠债还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吧。你的钱是存在家里还是存在信用社,我安排保卫科的同志陪你一起去取,人家进城一趟不容易,天气也不好,早点还给人家,早点让这位同志回去。”
“不还,不想还。”
“不还钱,你想干什么,想坐牢还是想被开除,说吧你的钱存哪儿了”秦会计打算让人押着廖树根回家取钱。
“钱啊,我可不敢放在家里,我家的母老虎厉害着,我的钱都在车间里我的小箱子中。那是我辛苦攒的,凭什么还给他。”
还真是全是真心话,不愿意还钱也是真的,钱藏在哪儿也是真的。
现在知道钱在哪儿了,那也由不得他不还。郭主任带着保卫科的人去了车间搜廖树根的箱子。郭主任在对欠条上的数字,加起来算到底是多少。
钱是必须要还的。
等郭主任带着箱子来了以后,廖树根的眼泪吧嗒滴落,跟死了亲爹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伸手指着郭主任指着秦会计还保卫科的同志与林青川,愤怒的怒吼,“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打的,等我翻身以后,我一个个的弄死你们,弄死你们一群坏人,强盗,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的钥匙被搜走,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印象比大妈还不如。
箱子被打开是透明的操作就放在大哭的廖树根眼前但他被人押着,挣脱不开,抢不来那箱子,只看见秦会计数钱,数完总数以后说道,“廖树根同志,今天这事,在场除了你自己与林同志,有保卫科的四位同志,有我与郭主任还有工会的两名干事,都是见证人。即便是一分钱,我都前后数了三遍,还有工会与保卫科的同志都各派一人点过数,数目都是不差的。现在我从里面数出来你欠林同志的钱,剩下的会让其余的同志再数一次,然后还给你。你自己也记着,我们没有动过你原本是你的钱。”
“你别动我的钱,别动我的钱,老子欠债不还怎么了,就是不还。”挣脱不了,廖树根还是死命的挣扎,想要扑过去抱住自己的工具箱。
秦会计可不管那么多,反复数了遍,把数好的钱递给郭主任与保卫科的同志各数了一遍,然后才递给林青川,还说,“林同志,廖树根同志欠你的钱陆续加起来最长的十几年,我按照解放后的银行利息给你算了每年的利息,两叠钱一叠是本金,一叠是利息。你算算,如果错了就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