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殿中央渐渐跪了六七个人,虽然皆不是重臣,却都是由官衔在身有实权的臣子,泽叙脸色冰寒至极,目光缓缓从殿中央跪着的两人身上离开,却落在了一旁的南妧身上。
南妧一直垂着眸,忽然便觉得有一道目光直直向她看来,刺得她浑身难受,她抬头看去就对上了泽叙的身影。
她迎着泽叙的目光脸色微僵,却勉力抑制着自己,并未有什么异常。
城主淡淡收敛目光,落在其余众人的脸上,淡淡道“不知其余爱卿有什么想法”
话音一落,原本静寂的殿中微微有了些许声音。
偶有人认为澜州之事太过凶险,圣女玉体尊贵,不能以身涉险。
也有人半遮半掩地表示支持两人的想法。
还有大多数人搪塞不言,明显是不想淌这趟浑水。
圣女来到圣隐城这段时间,有人心中不满他们心知肚明,只是这么多天也不见这些人有什么动作或者表示,今日却似乎商量好了似的,早就猜出了城主今日要问前往澜州的人选,所以今日这便同气连枝地相逼来了
只是,似乎也不只是这么简单
以唐禹为首的几名重臣互相对视了一眼,唐禹道“澜州之事不是儿戏,诸位大人平日里所读的圣贤书今日全都忘了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诸位莫非不知且不说圣女殿下玉体尊贵,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诸位谁能负担得起”
唐禹在内斋乃至朝堂中都是受尊敬的存在,是以一句话落地半晌都没有多少人敢接。
片刻后,才有人低声道“可是圣女若是不做出些什么能服众的事情,凭什么这么轻易便受人敬仰。”
唐禹一道目光看过去,直刺得那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开口说这一句话。
“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殿下亲自前往,那本官倒不知圣隐城养诸位为官有何用,不为了城主分忧,只是用来摆弄观赏不知哪位大人能身先士卒,聊作表率”
唐禹在朝堂上一向都温和谦逊,即便是动怒也是声色不动,从不倚仗官职资历身份等压人,今日说话这般凌厉倒是所有在朝为官的人第一次见。
就连一旁南妧的脸色也不由微微一僵,她不由看向唐禹,目光中有些震惊意外,唐禹竟然会为了顾绾辞做到这一个地步。
唐禹一句话说完,朝中便再次陷入了静寂。
这话怎么接
就连跪在地上的几人也不由互相对视一眼,低垂着头没有了对策,开始在心中盘算应该怎么找一个台阶下。
南妧不禁握紧了双手,唐禹这句话一说,难道她的布局便就此失败了吗
见殿中鸦雀无声,城主的脸色才微微有些缓和。
她有意再晾了众人片刻,才欲缓缓开口。
却见止秋忽然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城主微微一顿,目光向殿外看去,便看到一道涉阶而上的墨兰色身影。
她目光一动,心中便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