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于。
天然的织田作在看一些怪人方面有着莫名的敏感性,他直觉这孩子和头脑过于精明、所见世界是虚无的太宰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紬对他的温柔,是极为难得的,也因此,是极为珍贵的。
就像沙漠里的水一样稀有。
珍贵的东西总是稀少的,所以这温柔也是有限的,分给织田作的其实并不算多,但也占尽了天下十斗里的八斗。
太宰总是怀疑花山院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织田作却很清楚,那时花山院对他们说的是真话。有着异常强大能力的紬,就如神明一般,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单单只是因为她喜欢he,即使改写了他的故事也不会破坏她的美学,所以就干脆像孩童玩积木搭建自己的理想国一般,促成了这样的he。
再深入下去,紬带有一种深度激情,但这激情并不是热烈的火焰,反而这孩子的心里该有一片冰冷的可说残酷的川流。若有人把这种激情错认为良善温暖的温柔,恐怕会很难过。
紬没有一点儿迷茫,所做的事似乎都是随心所欲乘兴而为,但真的很有自己的主见,是个坚定的人。
很特立独行,这是一种强大,却也会是一种孤独。
酒吧里少女以一种说不清的眼神趴在桌上弹着酒杯的模样,仿佛和太宰的身影重叠,在织田作的记忆里难以抹去。
少女的心在夜幕的最深处。
人与人之间有着深深的隔阂,这种隔阂并非是不够亲密造成的,而仅仅只是因为那是最恰当的相处距离。
可是,经过了那一次的死亡,织田作不想一如既往地沉默地站在远处。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上,许多分别就是永别。如果有些话在最开始没能说出来,说不定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告诉对方了。
“我还是希望紬你有空的话能常来横滨看看,幸介、克巳他们都会很想念你。”
“我大概是要开始动笔写小说了,紬以后可以给我提些意见吧”
“希望我微不足道的文字能够填补紬你空缺的。”
“”
织田作说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平淡,都是家常至极的话。
花山院安静地听着。
“不过,还是开心就好。”织田作认真的说。
深度的激情并不代表真实的开心,一时的笑容也不意味着确切的幸福。
织田作有种直觉,少女似乎索求着某种真理,但这似是存在谬误的。
他所能觉察的谬误,在于少女似乎过于关注意义,而非生活的具体之处。否定着烂故事的她,是否有想过,不管是好故事还是烂故事,终究还不是看自己是否喜欢吗为什么要那么别扭呢
织田作想到,他能获得眼下这令人飘飘然的简单幸福,都归功于眼前的少女。
因此,如果他们还能再一次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上相见,织田作衷心祈愿花山院这个女孩真的像幸介他们那样的孩子,能够真正开心起来。
“我知道啦。”
织田作是个交流起来会很舒服的人,就像其原型作家的文字一样弥漫着花山院喜欢的气息,质朴又有趣,平淡又温柔。
世相险恶,但仍有人「天衣无缝」。
无论是恶之花向往的是夜光虫的光,还是向日葵朝着太阳光伸展而去,不都是向往着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