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斐按下心中的疑惑与尴尬,抬步上前。
示意穆斐坐下,越棋钰一边收拾石桌上的纸张书册一边关心“身体怎么样,药膏管不管用,有没有觉得好些”
“管用,我已经好很多了。”穆斐目不斜视,认真道谢“非常感谢越先生的照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恩情了。”
“这有什么。”
越棋钰把账本放在一旁,看着穆斐笑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何况救得还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再怎么样都不为过。感谢的话就免了,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直白的夸奖话语让穆斐脸红不已,连连推脱说着自己不敢当。
倒是越棋钰身旁的金昌平,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奇怪。
跟在越棋钰身边五六年了,他怎么不知道越棋钰和“救人是分内之事”这句话有什么实际性的联系还有这切换自如的,通身温和亲切的气质,只是旁观就让人大开眼界。不过知道原因的他好歹稳住了自己的表情,没出什么差错。
金昌平安静地当个隐形人,越棋钰不介绍穆斐看见了自然也不会多问。浅聊几句后,心系医馆的穆斐顺势提出告辞。
“越先生才学宽广品德高贵,要不是我心中还惦念着医馆的工作,肯定要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叨扰几天,和越先生畅聊。”
“我也与阿斐一见如故。”
越棋钰笑容不变,话锋一转“越某初来乍到,正想领略一下城内不同地方的景色。听闻城南有个酒楼的特色菜是当地一绝,不知阿斐是否愿意帮忙指路”
穆斐“”
穆斐视线上移,看向一旁低头站着的金昌平。如果只是指路的话,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这个毫不相干地陌生人吧。有钱公子哥儿仆从无数,还怕找不到比他更了解城内的人
而且这话,这态度,真的很难不让他去怀疑两人的真正关系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绝口不提他们长相相似的事,又毫不掩饰对他的亲密与特殊,但是穆斐绝对不会去当一个主动挑破这层猫腻的人。
原因出身乡下的不知名小大夫和富贵人家的少爷,两个身份与阶层明显不在同一个层次的人中,话语权在谁的手上显而易见。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富贵人家的阴私与继承权之类的大戏穆斐也没有少听。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并不想掺和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所以只要越棋钰不提,他就当做不知道,只把对方当做救命恩人来对待就行了,再多的,他是不会想的。
不过对方既然想送,那就送呗。
反正他在城南哪家医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也不认为在对方的目的达到前,他不会再“偶遇”对方。
坐上车,穆斐一开始还想着指路,但是左看右看从没来过城北的他都是两眼发蒙后,只能默默闭嘴,看着副驾的金昌平和司机阿远一唱一和地在城中熟练穿行,不多时,就到了城南岁安堂附近。
穆斐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熟悉的环境让他一路上微皱的眉头不由地放松。只是慢慢地,他的神色被一种疑惑代替。
越棋钰注意到了,温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总感觉街上的人少了许多。”穆斐说着,缓缓摇头,“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以往这个时间我都在堂内看诊,外面人多少我又不清楚,应该是我想岔了。”
其实不然,就算在堂内,他也能偶尔听到外面街道上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追逐打闹声和行人的叫卖声,今天他一路看过来,竟然没能看到多少孩童。有少数的几个,也是被大人或拉或抱,没有一个成群结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