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雪山的营地里,温暖的火苗朝上窜着,阿贝多那张平静的脸颊被照得明明灭灭,他手上握着一支笔,沙沙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没有,阿贝多的药剂很棒,”荧坐在火堆旁,格外乖巧地说道,“已经没有躺了很久、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了。”
“嗯,”阿贝多停下笔,抬起眼眸看了看她,“那就好。”
少女那双金色眼眸刚刚哭得眼泪汪汪,现在都还能看见隐约的红肿迹象。
他拿着手中的纸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怎么了吗”荧朝火堆旁缩了缩,下意识把自己团得紧了一点,“阿贝多”
“荧,虽然猜到了事实”阿贝多微微一顿,“不过,为了实验数据的准确性,我还是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手里握着笔,曲起的指节微微抵着下巴,一副沉浸在实验里的样子,“我个人认为,「哭泣」并非是我的药剂的副作用,而是在见到哥哥以后,你积压的个人情绪爆发,所导致的”
荧听了前半句话,目光微微心虚地飘向了营地的入口,一个身影正抱着什么东西回来,于是方才还在心虚的她瞬时像炸了毛一样,直接反驳道,“才不是”
阿贝多的沉浸模式被她打断,抬眸看了看走进来的那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没再发问。
只是,他在手中的笔记本上涂改了一下,添加了几行新的内容
「身体恢复药剂主要效果作用正常,副作用疑似使人哭泣」
“哭泣”两个字被涂抹掉了,取而代之的话是
「以拙劣的演技,掩盖一些情绪上的波动。」
“什么「才不是」”空带着一些找到的食材以及两捆用来烧火的干柴,从营地门口走了进来。
见营地里只有蒙德城的那位炼金术士和妹妹,他放下东西,问道,“荧,派蒙呢”
“派蒙很想吃猎鹿人的甜甜花酿鸡,”荧忽视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回答道,“就跟来给阿贝多送药剂材料的砂糖一起去蒙德城了。”
“旅行者的身体虽然在喝过恢复药剂后、各项指标正常,但是她前段时间的精神耗费过大,身体也一直躺着没有活动,都处于虚弱状态之中,需要细心的照顾和调理”
阿贝多收起了笔记本,继续解释道,“砂糖帮我带来的药剂材料,正是用于后续恢复的。”
空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样子,“荧,我带了冷鲜肉回来,做稠汁蔬菜炖肉可以吗暖和一下身体。”
荧缩了缩,下巴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蜷成一小团,安安静静地说道,“我不挑食。”
空把手放在火堆上考得暖和了,轻轻放在她的额边。
荧吓了一跳,朝后躲了躲,眼睛盯着他的手,“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用手背试试温度,怕你生病。”
空的手重新放在妹妹的额头上,荧没再躲开,只是身体微微僵了僵。
“晚上就吃稠汁蔬菜炖肉吧,”他微微朝妹妹笑了笑,用着像是以前一起旅行时哄妹妹一样的温柔语气,继续说道,“在雪山,一碗能暖和很久等到身体好起来,荧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好不好”
“嗯。”荧答应着,微微别开了脸。
火堆上煨着的汤很快咕嘟咕嘟起来,荧喝上了第一碗,随后,空把一张散着热气的毛巾递给她,“敷一下吧,眼睛稍微有些肿起来了。”
不知不觉过上了废物般的生活的某位旅行者,将喝完汤的碗递了回去,接过了毛巾覆在那双哭过的眼睛上。
吃饱喝足,她的意识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像是要陷入沉睡了一般,但还是能感受到阿贝多的实验台上传来的微弱光晕,混着火光温暖的颜色。
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暖意,仿佛悄然舔舐上了她的脸颊。
有人轻轻取走了她眼上已经凉掉的毛巾,隔着温暖的手掌,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那样熟悉又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诉说着什么
“妹妹朝我哭的时候,我觉得心都要碎掉了。”
“其实,我觉得她第一反应应该是要给我一拳的,但是当妹妹第一反应抱紧我的时候,我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的眼泪流下来,我就觉得我的心像是玻璃一样被拍碎了,泪花落在我的衣服上,就好像是我的心碎成玻璃渣掉在地上一样悄无声息”
“的确,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旅行者哭,”阿贝多整理着实验器具,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同某位深渊的王子殿下,交流着作为哥哥的想法,“可莉露出要哭了的表情时,即使知道关禁闭是对的,我也会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更何况,不管从哪方面看,做错事的人都是你。”
阿贝多继续用那样淡淡的语气说道,“以我的理解,旅行者想要表达的是,她觉得委屈了。”
被哥哥莫名奇妙地丢下。独自一人的旅途,不管再怎么坚强,总也会有小小的、点点滴滴的委屈堆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