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辞柯心里最后一丝希望慢慢消寂的过程,她本以为叶犹清如今会藏在齐国的某一个角落,亦或是西夏的角落,最绝望也不过是西南远海,努力一些,总能游去的。
但女子口中所诉的地方,她根本闻所未闻,甚至于那些词语,简直如天方夜谭,怎么都听不懂。
她竟然正距离着无数个朝代,中间相隔着永远不能逾越的时光。
辞柯起初还以为女子在胡言乱语,但一旦细想,便知道女子口中那个庞大的世界,只凭她的脑子是无论如何都编不出来的。
火光熠熠下,辞柯的脸庞逐渐褪色,变得苍白。
但她不能在面前的叶犹清眼前表现脆弱,只能生生忍住崩溃,低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会突然回来”
女子有些烦躁地揉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只是前一天喝了酒,只记得一开始睡不着,便下床待了会儿,然后就突然头晕,倒在床上了。”
“对了。”女子想起什么,“我娘她的病”
“很好。她照顾得很好,母亲的病早就痊愈了。”辞柯的头脑越来越乱,她撑着起身,打开门,“你先休息吧,不用想逃跑,你走不掉的。”
女子没注意她话语中的母亲二字,她看着闪烁的烛火,像是消磨了气焰似的,偎进了身后的圈椅。
她忽的叫住辞柯,抬眼“你方才说,秦望死了”
门外传来动静,是十里带着周子秋回来了,二人正往此处走来。辞柯勾了勾唇,猛地扭过头盯着女子,看得她往后一缩。
“对。”辞柯抿唇笑,“我杀的。”
女子眼睛猛地瞪大,随后她身下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人倏地立起,不敢置信地嗔目看向辞柯。
辞柯则一字一句地冷声道“他做假冤枉我满门害我全家,我不仅要杀他,还恨自己没能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你说什么”女子喃喃道。
辞柯已经十分疲累了,正巧十里进门,她便拉住十里手臂,轻轻道“十里姐姐,当年的事,帮我讲给她。”
当初她怕她因痴恋秦望而透露此事,故而一直不敢开口,只能任由她误会,如今终于能说清。
但她宁愿永远都说不清。
十里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伸手摸了摸辞柯额头“你脸色很差,回去睡觉吧,此处有我。”
“她如今头脑不清醒,切记让她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辞柯说完,拒绝了周子秋的安慰,转身走向厢房,一路只觉浑浑噩噩,脚下的石子路全变成了云朵,飘忽不定,翻身倒在床上。
这一定是个梦。
她要快些睡着,明早睁眼,就能看见叶犹清了。
这一夜极为漫长,辞柯的梦也很漫长,梦里她只是坐在一望无际的虚空里,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眼前突然出现光亮,她睁开眼,汗流浃背地坐起,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便飞速下床,顶着一身凌乱跑出门,在清秋的风和随处打人的落叶中跑到正房门前。
门开了,门内出现的是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叶犹清,她看见辞柯,干涩满是血丝的眼睛动了动。
“我真的不知道,你和秦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