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晶莹,浅看犹如寒冰,脸上的肉少了些,下颚清晰如石墨勾勒出的,除了眼睛,其余的有些普通。
“一杯温酒,多谢。”她轻声道,冲那小二笑了笑。
酒上来,她等的人也来了,扭着腰肢走到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端的是风韵袅袅,指甲涂了红蔻,蹙眉看她。
“叶姑娘”裴宁犹豫着问。
叶犹清将食指放在唇边,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裴宁烟波流转,抿开鲜红的唇笑道“原是陈姑娘,失礼了。”
“陈姑娘这些年,去了何处,怎么看着清瘦了许多”裴宁低声问,打量着叶犹清脸上的易容。
“之前在北方,今年南下,近日才来的江宁府。”叶犹清温声答。
“北方如今乱军四起,齐军又没有风骨,节节败退,人们可恨不得全逃到南面来呢。只是许多地方不收难民,也不知防着什么,加上今年冬天冷,据说冻死了不少百姓。”
裴宁泠泠一笑,将脸凑近,“对了,一月前还有人来寻你,说什么主子姓周,可我那时没你消息,便什么都没讲。”
叶犹清捏着酒杯的左手紧了紧,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裴宁忙上前拍打她背,眉眼间流露几分担忧“这是怎么,身子看着这样差。”
“无妨,就是旧伤,如今快好了。”叶犹清摆手轻笑。
“如今我被人盯着,说不了几句。”叶犹清没有四处看,而是盯着酒杯说。
裴宁便也忍住了目光,在她后背拍了拍,又回到座位“你需要什么”
“银两。”叶犹清说着,用左手蘸水在桌上写下一个数,裴宁目光稍显惊讶,不过很快便平定下来。
“好,我回去便准备,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银子我全叫马二存在钱庄中。”裴宁低声道。
“多谢。”叶犹清道。
“这本就是你的。”裴宁说,“只是你要这么多银子,是为何事”
叶犹清摇了摇头“如今我被盯得紧,这笔银两不能从我这里出,便只能找你。至于用来做什么,你还是不知晓为好。”
裴宁似懂非懂地颔首。
“那你下一步如何”裴宁问。
叶犹清抿了口酒,方才如玄冰的眼底忽然化出春水来“去汴京。”
“汴京”裴宁险些叫出声,她拉着叶犹清一直垂在下面的右手,却见眼前女子双肩一颤,连忙将手收回去,“汴京于你而言太危险了”
“放心,皇帝如今就算知道我是谁,也不敢动我。”叶犹清道,“何况我是以陈姑娘的身份被请去的。”
“再者。我若再不见她,我怕她便真的不要我了。”叶犹清看向窗外滚滚长河,和远方黛色的远山,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