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是我的上司。”她怯声道。
叶犹清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力气多问,她疲惫地看了眼窗下的阳光,开口“能扶我去那边么”
怜儿连忙点头,她转身放下粥碗,一手扶着叶犹清左手,另一手捏着她衣衫,将她从地上拉起。
女子因为受伤和疲累而身体羸弱,原本挺拔的腰背不再绷直,而是柔软地佝偻着,压了一半在怜儿身上。
怜儿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用力拖着她,将她放到窗下,温暖的日光从头顶笼罩,将她发丝打成金黄,肌肤上的绒毛随着微风拂动。
一向冷清坚韧的女子,如今看着却没有力气,像天鹅折了羽翅,靠着墙壁连连喘息。
怜儿眼里闪过什么,连忙再次拿起粥,一勺勺喂给叶犹清,这次叶犹清没有拒绝,慢慢喝下。
怜儿又要来水盆和巾帕,将叶犹清脸上凝固的血痕和脏污擦掉,露出姣美的眉眼,她却不敢多看。
外面禁兵送来一条素白色的衣衫,示意怜儿换下叶犹清身上因为包扎已经撕破的衣裳。
然而怜儿伸手去解叶犹清的衣带时,却被她扭身躲开。
“叶姑娘,你得换下”怜儿柔声道。
“不用,你出去吧。”叶犹清淡淡道。
“可是”怜儿还想说什么,叶犹清干净的眉头便皱了皱,她当即住口。
最后只得起身开门,最后望了叶犹清一眼,这才后退,木门又被关紧,只留下头顶温热的阳光,和门边一枚落叶。
叶犹清盯着那枚落叶,眼前忽然模糊了些,看不太清叶子的纹理,便伸出被捆绑的手,用力去够。
直到伤口再次撕裂,她这才身子一歪,堪堪摸到落叶,将之握在手中,挪回原位。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离水的鱼,动弹不得,头一次不知前路。
“辞柯”她低低道,握紧手里的落叶,闭眼忍回泪水。
被关在屋子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叶犹清起初还意识清醒,后来却不知怎的,时常陷入混沌之中,乱七八糟的怪梦萦绕在周围,时不时将她吞噬。
就这样过了三日,原州被夺回,西夏大军退回关外,盘踞在边关,安静等待时机,原本周密的计划被不过百人的队伍拦截,令其暴跳如雷。
守城之战随着渭州城门的开放,被添油加醋传入中原,流言如同大风,很快席卷整个齐国,人人都知渭州出了位女将,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从西夏的爪牙下守住渭州,灭了其入侵的威风。
然而流言的本人却并不知晓,叶犹清已经一日没有醒过了,直到黄昏,她才被开门声吵醒,睁开双眼,却看不清来人,只觉得是个曲线极美的身影,带着浅浅的脂粉香,驱散这间屋子的浊气。
叶犹清能够感觉那双温热的手小心翼翼将自己搂抱着坐起,叶犹清没什么力道,软绵绵躺入她怀,将头颅靠在她肩上。
“是个梦吧。”叶犹清想,梦里便不用拘泥许多了,她渐渐红了眼圈,过了会儿,从记事起便很少哭过的女子,眼角便滑下几滴清泪。
“辞柯,我好想你。”她将身体缩入绵软的怀中,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