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犹清便忍不住将手缠进她微凉的发丝,笑道“好,明日我们一同回渭州,带着你长兄。”
“他的腿不能耽搁,渭州怎么说也不是个小城,应当有不错的大夫。”
后面的周鸿睁大了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似是不解方才还不怎么搭理他的叶犹清,如今怎么如此关切。
“多谢大哥。”他微微低头道。
叶犹清叹了口气,看来这称呼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
铁骑的行动速度称得上快,已经着手送回百姓,收拾二王留下的烂摊子,分配房屋住所,不过一个白日,整个山寨便打理得井井有条,叛贼也被一一审问处理。
毕竟是铁骑内部的恩怨,叶犹清自知自己还未全部取得铁骑的信任,故而并未插手。
翌日一早,她便被护送下山,坐上车马,悄无声息地回渭州,刘老怕她无人差使送信,便命丁成同她们一起。
短短十天左右,叶犹清却觉得像是过了百日那样漫长,来时她还一心怀疑担忧,回的时候,前路便已然明朗起来。
铁骑的出现于她而言绝对是个意外之喜,更别提那座矿山,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只要打理得当,能够带来的利益是无穷的。
虽说隐患也多,但却让叶犹清的心持续鼓胀,竟隐约有了种期待感。
清晨出发,午时后便进了城,渭州同离去时没什么区别,街道狭窄拥挤,但人来人往劳作的百姓,却满是笑意。
“你们听说了吗城东被掳去的那些男人今早全回来了,说是被蒙着眼睛扔到附近的官道上,自己走回来的”路边有人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人到底去了何处那其他人呢”
“他们说不清楚,只说一直待在个洞穴里,没日没夜地做苦力,送回来时都瘦了一大圈,形销骨立的。其他人,应当不日也能回来。”
“那可是件好事,我渭州苦难这么久,如今终于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路边听话的人越聚越多,推车路过的老翁也不走了,一同议论纷纷。
“其中有个是我表亲,说是被人救了,但出来后便被蒙着眼,什么都没看见。”说话的人又道。
“那真是遇了贵人。”老翁颤颤巍巍叹道。
叶犹清在人群中走着,将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同一旁牵马的十里对视,什么都没说,悄无声息地拐进了小路,回到久别重逢的院落前。
院门大敞,院中磨刀霍霍,还有孩童咯咯的笑,叶犹清一进门,便险些被拿着风车跑来的女孩撞上。
她连忙笑着扶了一把,低头看着只到她腿的女孩,有些惊讶。
那叫眠儿的女童见了叶犹清,立马收了笑容,将风车背在身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端详了好一气,这才用小手捂着嘴,细声细气喊了一声公子。
看向辞柯时,嘴一张,却被辞柯蹲下来捂住嘴巴。
“如今该喊姐姐了。”十里从她们身后钻出来,将马牵着进院,笑着道,“别都堵在门口,进院再言语。”
“公子”又听一声粗呵,提着菜刀的马大摇摆着跑来,身后跟着满手是水的马小,皆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公子派来的那人提前快马到了,说公子后脚就要回来,我们兄妹便忙着买了些鸡鸭猪肉,好好给公子接风洗尘”
“这么多日不见公子少镖头和辞柯姑娘的消息,我们整日急得团团转,如今终于得知你们无事,谢天谢地”马小说着,连忙将院中石桌擦净,双手请几人坐下,然后便手忙脚乱地跑回屋中倒茶。
叶犹清看着这热闹气氛,忽觉一阵心安,头顶的烈日晒得人暖融融的,丝丝缕缕往肺腑里渗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