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死寂,她双唇微张,眼神死死盯着地面,似乎强忍去了眼泪,再抬头时,满目赤红。
“你干嘛那般瞧着我”二王话语里还委屈上了,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辞柯对面,“往后你常住在山寨,便要习惯。”
辞柯仍然抬眼瞪着他,虽是触目惊心的美貌,却仍掩不住视线中的仇恨同阴狠。
二王被她看得清醒了些,摸了摸后脖颈,变了脸色“你这是何意,难不成那两个小白脸同你真有什么”
眼前美人忽然嗤笑,烈火一样的唇勾起,唇边浮现两片不常见的浅浅靥窝。
她忽然笑得失了衡,弯腰将脸迈进掌心,双肩耸动。
二王着实愣怔住了,呆呆起身,低头看着,伸出的手不知该不该扶。
“你又是”他话刚出口,便见辞柯慢慢坐好,眼里像是有泪花,又像是笑出来的,晶莹剔透,泪花下藏着的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有酒么”女子忽然开口,声音仿佛自天外而来,尾音像是在人心上打着圈儿,撩人得紧。
二王回身招招手,便有人递了一坛酒来,他一边拿着一边说“这酒烈,我们还未拜天地”
他话没说完,酒坛子便被辞柯夺过,用力拔开塞子,往唇中倒去。
纤细的脖颈昂着,喉咙上下活动,一些漏出的澄澈酒液顺着白玉一样的脖子流下,落进衣领。
二王看直了眼。
辞柯只喝了几口,便松开手,任由酒坛子落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酒香很快充斥整间房屋,熏得人飘飘欲仙。
“何时拜堂。”辞柯又道,她如今看起来同往日沉默的模样完全不同了,眼尾用螺子黛延长,眼睑上了偏红的胭脂,加上红樱桃一样的唇,美艳不可方物。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随,随时。”二王连忙道,他看向窗外不怎么澄澈的天空,又瞅了瞅快要燃尽的烛火,“不如趁着如今,便早早拜了罢。”
辞柯起身,扔下凤冠,只留着头顶一支银色的花簪。
“这”二王指着凤冠正要说什么,被辞柯打断。
“我不喜欢。”辞柯说。
“无妨,拜了堂你便是我夫人,还管什么狗屁风俗”二王笑呵呵伸手去牵辞柯,又被辞柯侧身躲过,只身迈出了门。
微凉的夜风徐徐拂过脸颊,辞柯望着远处群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还没有拜堂,她还会回来。辞柯想。
她从不肯看着她受苦,她一定会回来的,辞柯笔直走过红布,停在空地前,方才还推杯换盏的人们见了她一身红衣,都不由自主消散了声音。
绣着金丝的嫁衣在风中飒沓,一些不曾牢固的发丝被吹到额前,粘在唇上,又飘飘坠落。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不少人是头一次看见辞柯的样貌,如今才知不过一个山外的女人,为何能让二王如此神魂颠倒。
锣鼓敲响,欢呼声萦绕在耳边,辞柯被引着走过红布,沿闪烁灯笼而行,昏黄的红光落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层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