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辞柯眼眸睁大了。
辞柯忽然摇头,她往上摸到叶犹清的手,双手攥着她手掌,将之拿下。
张口想解释,但话语却堵在嗓子里,不知从何开口。
说她喜欢上她了,却无能为力
扰乱她计划,扰乱她心绪,还丢了自己在她面前仅剩的一点矜持。
心里想起周子秋的话,离她远点吧,她根本没有杂念,她是无辜的,如此对两人都好。
省得自己整日黯然神伤,省得让她多一个牵扯,走都走不远。
“我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情后,我们之间应当有所改变,还是只是,我的错觉”叶犹清见她不言语,又轻轻问。
辞柯摇头,额前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
“对不起。”辞柯说,她好看的头颅低下,只能看见云雾般飞扬的额发,和一角秀丽的鼻尖。
叶犹清方才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炎夏竟不令她燥热,反而从脑子里透出一股子凉意,她微微后退,将手垂到身侧。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又开口,像是要确定似的“那你和我走吗”
辞柯光滑的指甲在身后岩石上摩挲,磨出了一小块缺口,眼神看向哗哗流水的凉屋。
如叶犹清所料,她也并不惊讶,辞柯放不下周子秋。
“对不起。”辞柯又说,她想去拉叶犹清,却被叶犹清下意识抬手躲开。
“无妨。”叶犹清看着她,方才的情绪全都不见了,微微勾唇,“皇帝防备心强,你们保重吧。”
说完,她转身绕过假山,走入烈烈日光下,衣袂和衣衫被暖风吹拂着,在身后纠缠不清,颀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重重宫墙外。
辞柯阖目,身体仿佛忽然失了力气,软下靠着粗糙的岩石,依旧远望着叶犹清离去的地方,即便视线被深宫阻隔,即使火红的墙皮灼烧眉目。
酣睡许久,该醒来了。
日出的时辰愈发靠前,常常鸡还未鸣,就已破晓,汴京越发潮湿多雨,几次大雨倾盆,冲刷掉暑气后,翌日又是天地纠缠的闷热。
万物茁壮的时节,湛蓝高远的天空昭示着伏夏的到来。
京城的街道逐渐展现了喜庆之色,御街左右的槐树挂了红灯笼和祈福的布条,每日都有专人清理街道,古老的青石板如水洗一般锃亮。
长公主为着迎亲之喜,开自家粮仓,于城郊施粥,穷苦人扎堆而去,更显热闹。
国公府嫡女同卫家长子成亲,在京城中是件大事,毕竟是皇帝亲眷,又得太后宠爱,场面自是盛大隆重,极尽皇家豪奢。
而作为主角之一的叶犹清,已经足足三日被迫窝在家中,不得出门了。
眼看着叶犹清一副认认真真准备出嫁的模样,皇帝派出的人也松懈了守卫,只等二人完婚,万事大吉。
吉日的那天,叶犹清很早便醒了,天还未亮,她迷迷糊糊睁眼,便看见赵卿柔正坐在妆奁前,借着一豆灯火,缝补着什么。
叶犹清打了个哈欠,爬起来穿上鞋子,走到她身旁低头看去,原是一套暗红的嫁衣,赵卿柔正在往袖口缝一些金丝。
嫁衣很是精美华贵,用的是上好的蜀锦,在烛火下油光水滑,裙摆层叠铺散,像是盛放的夏花。
袖口和衣襟都被赵卿柔绣上金线,于是除去艳丽外,还多出几分沉稳大气。